黎秶抿了抿唇,思考得更深入了。
“有。”她坦诚道,“比如,对下沉市场的敏感性不够,差点被‘Uc连线’钻了空子;比如,门户内容建设初期,过于依赖聚合,缺乏独家竞争力,走了一段弯路;还有……”她声音低了一些,“对我自己……过于追求事必躬亲,不懂得授权和休息,差点因小失大。”
最后一点,她是看着陈浩说的,带着一丝检讨和后怕。
陈浩伸手,越过小桌,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人非圣贤。
重要的是能从中学到东西。
最后一个问题,”他的目光变得深邃起来,“你觉得,未来三到五年,我们最大的挑战可能来自哪里?”
这个问题,让亭子里的空气都仿佛凝重了几分。
黎秶沉默了很久,眉宇间是前所未有的凝重和远虑。
“外部的挑战……可能会有更强大的资本入场,用更凶猛的补贴策略来抢夺市场;可能会有技术上的颠覆性创新,比如……如果手机能像电脑一样方便地上网聊天(当时还是功能机时代),会不会对我们的pc端造成冲击?”
她顿了顿,语气更加沉重:“但我觉得,最大的挑战,可能来自内部。
随着公司规模越来越大,业务越来越复杂,如何保持初创时的创新和活力?如何避免大公司病?如何管理越来越庞大复杂的团队和业务线?如何守住企鹅的‘魂’?这可能是比任何外部竞争都更难的课题。”
陈浩看着她,眼中闪烁着极其欣慰的光芒。
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茶,慢慢品了一口。
“阿秶,”他放下茶杯,声音里充满了感慨,“你真的成长了。
而且,比我想象的成长得更快,更深远。”
“你看到的这些,正是我最核心的忧虑。
外部竞争永远会有,但打铁还需自身硬。
未来的仗,不再是单点的突破,而是体系化的对抗,是组织能力的比拼,是战略耐力的较量。”
他看着她,像是在看一件精心雕琢终于绽放华彩的珍宝:“你能想到这一层,说明你已经真正具备了掌舵者的视野。
我很高兴。”
黎秶被他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心底却涌动着澎湃的暖流和成就感。
这种跳出具体事务,从更高维度审视过去、思考未来的方式,让她有一种豁然开朗、格局顿开的感觉。
“浩哥,”她由衷地感慨,“以前只顾着蒙头往前冲,解决眼前一个又一个的问题。
现在停下来回头看,才更明白你当初每一步布局的深意和良苦用心。
跟你比起来,我要学的还太多太多。”
“我们有的是时间。”陈浩微笑道,语气温和而笃定。
工作的话题告一段落。
接下来的几天,陈浩果真彻底放下了所有工作,仿佛也给自己放了一个假。
他带着黎秶,避开喧嚣的片场区域,在横店那些不对外开放的、清幽的古园林里闲逛。
两人像最普通的游客,牵着手,漫无目的地走着,点评着仿古建筑的细节,或者在路边的茶摊坐下,喝一碗最普通的粗茶。
他甚至破天荒地拉着黎秶去逛了横店的夜市,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给她买一些不值钱但新奇的小玩意儿,看着她因为一串糖葫芦而笑得眉眼弯弯。
没有镁光灯,没有下属的汇报,没有需要决策的文件。
只有彼此,和最简单平凡的陪伴。
黎秶从未见过这样的陈浩,褪去了所有光环和锋芒,温和而放松。
她也是如此,不再是那个雷厉风行、压力山大的黎总,只是一个被悉心照顾、被温柔陪伴的小女人。
感情在这种日常的、细碎的相处中,悄然发酵,变得更加醇厚绵长。
无需言语,一个眼神,一个默契的微笑,便已胜过千言万语。
休养的时光短暂却弥足珍贵。
黎秶的身体彻底恢复,脸色红润,眼神清亮,更重要的是,那颗一直高速运转、焦灼疲惫的心,得到了彻底的舒缓和平静,变得更加坚韧和通透。
她知道,很快就要重返深市的战场。
但这一次,她心中充满了电,手中握有了更清晰的地图,身边,有着最坚实的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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