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黄道袍男人低下头,道:“真人不是要自己做教主吗?”
我笑道:“我只是要用三公教做仙基之业,倒不是非做教主不可,要是有人能代我执掌三公教,我其实是更高兴,毕竟亲自掌管的话,少不得要分神来处理琐事,对我的修行有害无益。你,有兴趣做教主吗?”
杏黄道袍男人低头不语。
我说:“不急,你慢慢想,等杀了蒋化诚,你再给我个答案。”
说话的功夫,竹新会众都已经登车完毕,李寓兴派疤狼过来招呼我。
我上了车,便对李寓兴道:“这里死了这么多人,总得安排个可靠的人留下来收拾局面,不然的话,等到天亮被人发现,全岛震惊,不好收场,怕是要连累得李会长你也麻烦。”
李寓兴便瞟了一眼已经端坐在司机位上的疤狼,道:“疤狼,你带几个兄弟留下来收拾一下,自家兄弟的尸体要收敛好,至于那些三公教众的,就都原地处理了吧。”
疤狼一怔,道:“兴爷,去杀蒋化诚,少不得要大战一场,我多少能帮上些忙。”
李寓兴道:“这么多弟兄,真要打起来,也不差你一个,这边收拾场面才算重要,我现在能信得过的人不多了,这事交代给你,我才放心啊。”
疤狼怏怏不乐地下车,招呼了几个人一起留下来。
李寓兴换了个司机,是之前在堂屋守夜的人之一,立刻催促开车,跟随纸鹤,沿路前行。
这一行车队浩浩荡荡穿乡过市,及天光大亮,前方出现一座大山,山脚下有一大片高低错落的楼房,其中主体最大最高的楼通体白色。
楼房四周有高墙围挡,形成一个与外界隔绝的独立园区。
公路直通向园区大门。
远远便可瞧见大门口有荷枪实弹的士兵把守。
电动门后是一堵照壁,杜绝了通过大门窥探园区内情况的可能。
照壁上有四个鲜红的大字:亲爱精诚。
纸鹤直直飞进园区大门。
李寓兴立刻让司机继续跟上。
守门的卫兵站到大门正中,抬手示意停车。
司机便有些犹豫。
我瞟了杏黄道袍男人一眼。
杏黄道袍男人立刻说:“蒋化诚就在前面的。”
李寓兴两眼通红,重重推了司机后肩一把,怒喝道:“冲进去,把蒋化诚这狗娘养的抓出来。”
司机不敢再磨蹭,立刻将油门踩死。
车子轰鸣着向前猛冲。
那卫兵大约是没想到车子不停反倒加速,一时躲闪不及,一家伙就被撞得飞了出去。
旁边岗哨里的卫兵大惊,立刻摘枪想要攻击。
可没等他把枪摘下来,李寓兴的车子已经撞开电动门,直冲进园区。
后面一溜面包车毫不犹豫地尾随而入。
尖厉的哨声在后方响起。
车子绕过照壁,便见园区的广场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却是多数都穿着军服。
看到风风火火闯进来的车队,众人都愕然看过来。
纸鹤钻进了那幢最大的楼里。
车子一个急刹停在楼门口。
尾随的面包车纷纷停止,拎着砍刀,满身是血的竹新会众纷纷下车。
李寓兴迫不及待地推门跳出去,叫道:“跟我冲啊!”
当即身先士卒,举着砍刀,冲进楼门。
竹新会众呐喊着一窝蜂般冲了进去。
等我抓着杏黄道袍男人下车时,竹新会众都已经冲进了大楼,呼喊声、打杂声、警报声、惊呼声响成一片。
杏黄道袍男人惊疑未定地看向四周。
园区中的众人正急急忙忙往这边跑过来。
杏黄道袍男人惊恐地看向我,叫道:“这里不是天理盟的地盘……”
我笑了笑,道:“没错,这里是军情局总部。”
杏黄道袍男人道:“你不是要帮李寓兴杀蒋化诚吗?”
我说:“蒋化诚有这里的特务身份,想是正藏在楼里,我们一起进去找找吧。”
杏黄道袍男人往后缩着身子,道:“我不进去,这地方不能随便闯,你要害死李寓兴了。”
我说:“胜负未可知,哪能就说我会害死他?走吧,找到蒋化诚,你就能得到解脱,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了。军情局又怎么样,对于你我这样的江湖术士而言,也不过就是群土鸡瓦狗罢了,真要有不识相的想阻拦我们,你的法术难道会不好使吗?”
杏黄道袍男人道:“这里是军事场所,阳气重,杀气足,一般的外道法术根本施展不出来。”
我哈哈一笑,指着四周道:“你看这里哪有什么阳气杀气,倒是乱七八糟的气挺多的,这里又不是正经的军营,没那么肃杀可怕。再说了,就算法术用不了,难道药粉也用不了?我看你用药控制那些教众用得挺不错,可以在这里再施展一次。”
我不再给他说话的机会,拎着他的领子就往楼里走。
大楼内宛如遭了龙卷风般,一应摆设物品倒了一地,还有好些受了伤的人躺在血泊里在惨叫呻吟。
我拉着杏黄道袍男人,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光明正大地走过一楼正厅,拾阶沿楼梯向上。
激烈的打斗声已经传得很远,间中开始有零星的枪声响起。
我扯着杏黄道袍男人坐到一二楼间的缓台上,面朝着楼门口。
杏黄道袍男人扭捏不安,几次想起身,却都被我强行按了回去。
“别急,马上就完事了。我们在这里替李寓兴争取些时间,让他慢慢找蒋化诚。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把这人找出来才行啊。”
沉重整齐的脚步声在楼外响起。
大队全副武装的士兵旋即小跑着冲进楼门。
本来他们是打算直接往楼梯上跑,但看到坐在缓台上的杏黄道袍男人和我,立刻停止前进,分成两列队形,先沿着走廊往两边摸索布置,中间则留下三十个人,排成两队,一队站一队蹲,齐刷刷将枪口对准了我们两个。
“你们侵入机密重地,现在已经被包围了,立刻趴到地上投降,否则格杀勿论!”
有人站出来大声喊话。
我重重拍了杏黄道袍男人一把,扬声大喝:“今日我三公教弟子在此,不光是要斩妖除魔,还誓要为遭受的不公平对待讨个说法。你们清剿我三公教,杀害我教中信众,血债累累,今日我三公教弟子便要先讨还点利息再说!”
杏黄道袍男人噌地站了起来,看向我的目光透着懊悔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