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钰回了后院,此时大丫正坐在在床头呆呆的看着床上的孩子。
她的目光温柔无比,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孩子,生怕离开她的目光孩子便会消失一般。
前几日听闻朱钰生病她不顾还在月子便飞奔回到定军山照顾朱钰,孩子则是留给了自己的母亲照顾。
没人知道她这几日是如何熬过来的,一边是卧床不起的丈夫,另一边则是自己的孩子。
她心力焦瘁,几乎就要崩溃,只是想着丈夫孩子,才支撑着本就脆弱的身体与心灵熬了过来。
每日白天她要负责聆听文人计策,她好多东西都不懂,但是她却是知道,自己必须在场。
一来为了能稳定百姓情绪,二来也要代表自己的哥哥。
这些日子她感触良多,对于那些百姓也更加亲近几分。
从丈夫病倒,前来探望送礼物的百姓络绎不绝。
他们送的礼物五花八门,有一只野鸡,野兔,也有狐狸或者野猪肉。
她还记得一个十多岁的小男孩怀里揣着他用石头打下的两只憨斑鸠。
男孩穿着臃肿,脸上冻得红扑扑的,当他用开裂通红的小手从怀中掏出那两只已经烤好的憨斑鸠时,大丫不禁眼圈微微发红。
那孩子,不知道他花费了多少功夫才弄到这两只憨斑鸠。
他也很用心,他临来时才烤好,用一块特意洗干净的布包着,大丫用手触碰时,斑鸠还在微微发热。
其实从一开始大丫是不收的,因为她要维护自己丈夫的形象,她要执行丈夫定下的规矩。
但是当百姓跪在地上求她的时候,她动容了,心软了。
她收下了,他也从别人口中得知,那个孩子是孤孩营的孤儿,那两只斑鸠,是他们一群孩子用了两天才用石头打到的。
还有一个六十多岁的婆婆,大丫记得她,她是个苦命人。
一家人逃荒路上都死了,只剩下她和自己的孙子活下来了。
当时婆婆满头雪花,杵着一根拐杖,她颤颤巍巍的从怀中掏出两副手套,材料却是之前大丫特意给她的野狼毛皮。
这毛皮是给她孙子做衣服的,孩子还小。
但是她却用来做了两双手套,早早的跟着队伍走了好几里的山路特意送来。
大丫问她为何如此,婆婆只是笑着说做衣服剩下的。
看着她真诚的眼睛,大丫收下了。
临走前大丫给她一起些粗布让她带回,她却是笑着挥了挥手走了。
她笑得很开心,大丫看得出来。
她在为自己能收下她的礼物,而感到发自内心的开心。
其中礼物最多的莫过于每个军士的家属,他们每月除去应有的粮食,将士们的俸米也是按时发放。
他们远比一般百姓富裕,也正是因为如此,百姓们有的肉食毛皮大多被他们用粮食换走。
肉食他们全部都送过来了,他们都担心他们的主上主母以及小主人吃不饱吃不好。
而那些毛皮,军属们都自己缝制成袍子裤子送了过来,大丫看着肩挑背扛的百姓,感动得只是满脸泪水。
她知道,在她的十多年人生履历中,上位者与下位者是天生对立的,这种上下一心的情况,她是第一次见到。
短短几日,百姓送的礼物堆满了数个房间,她都好好的收起来,这些都是百姓与她们夫妻二人情义的见证。
好在过了几日丈夫好了,孩子也在母亲的安排下平平安安的送回来交给她,她心中才踏实下来。
她以前只会考虑怎么饿不死冷不死,而到今日,她每天想的就是自己的丈夫和孩子。
对于她来说,一大一小两个男子,便是她生命的全部。
一双大手从后面抱住她,熟悉的温度与气味,大丫贪婪的将身体往男子胸膛挤了挤,朱钰也紧紧的抱住了他的爱妻。
“哥哥,你看,麟儿长得真像你,长得真好看。”
她的语气之中满是疼爱,也有一丝炫耀。
朱钰将她抱起自己则坐在床边,随后将大丫抱到自己腿上。
他也是温柔的看着床上的孩子,:“是啊,鼻子与我一般,眼睛却是比较像你。”
大丫靠在朱钰胸膛,满脸柔情。
“哥哥,你说,以后麟儿长大了,我们要给他娶几个妻子呀!”
朱钰疼惜的抚摸大丫的头发,一脸温柔。
“你是他娘,你说了算。”
大丫眉头微微一蹙,随后轻轻摇头。
“不行,不能娶太多,不然他就学坏了。”
朱钰听着不由微微一笑,:“那就给他娶一个。”
大丫连忙摇头,:“不行,一个不行,一个都不能好好照顾他。”
“嗯……”,皱着眉头思索片刻她笃定说道:“最少要三个!”
“好好好,都听你的。”
朱钰微笑附和,眼神却是更加柔和一分。
“哥哥,等麟儿大一些,便让军师教他学文,让二叔三叔教他学武,再让高叔教他兵法,以后他要做一个能文能武的大英雄。”
朱钰看着睡得正香的儿子,眼中露出一丝幸灾乐祸。
“小子,听到没,你才一个月,日后的生活已经被你娘亲安排的满满的了。”
或许是大丫的打算过于“不人道”,床上的孩子感应到自己娘亲的满满“恶意”,眼睛突然睁开小嘴一瘪便哇哇大哭起来。
大丫见状连忙“呀”呢惊呼一声,随后跳出朱钰怀中扑向孩子。
她小心翼翼的将孩子抱起在怀中轻轻安抚,:“麟儿乖,麟儿不哭,娘亲说笑的,以后你想学什么学什么。”
她一边轻轻摇晃一边闻言安抚,孩子进入最为熟悉的怀中,也是停止了哭泣。
而朱钰此时也来到大丫身后,一脸笑意的看着母子二人。
孩子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面前爹娘,貌似他真的知道二人是谁一般。
孩子不哭了,大丫连忙转身坐到床上解开衣服便喂起奶来,朱钰则是将一旁的被子连忙拿起包裹在大丫身上。
大丫回头看着朱钰,一脸柔情。
而朱钰看着眼前这个十六岁的女子,满心满脸的爱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