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乔氏一路上都在琢磨闵家到底想做什么,想得入了神,直到马车停下,阿双叫了她两次,她才醒过神来。
“老太太,到家了。”
阿双掀开车帘子,马车夫还真已经在车下放置好了脚蹬。
闻秀先下车伸手搀扶着闵乔氏下了车。
“府里没事吧?”闵乔氏一边往里走,一边询问小管事阿莫。
自从收服乞丐计划失败之后,阿莫一边跟着老樵等人提高武艺,一边学着当一名管事。
闵乔氏想将阿莫培养成乔府大管家,也将这个想法告诉了阿莫。
阿莫自是喜不自胜,做起事来越发的认真。
这会儿听到闵乔氏询问,连忙回禀道:“您离开这段时间,府里无事发生,不过收到了三封从京城寄来的信。”
“一封是大小姐写的,一封是杨管事写的,还有一封是晋国公府的郑太夫人写的。”
听到京城来信,还一次都是三封,闵乔氏眼底笑意涌现,惊喜的问道:“信现在何处?”
阿莫回答:“信已经交给老太太屋里的阿九姑娘了。”
“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小的告退。”
回到主院,不等闵乔氏询问,阿九第一时间便将三封信拿给了闵乔氏。
“老太太,刚从外头回来,沾了一身的晦气。还是先洗漱一下,换身干净轻便的衣裳,再慢慢看信吧。”
阿双笑着提醒道:“信在这儿放着,又不会跑。”
“您若是实在着急,要不,您梳洗换衣服,奴婢在一旁给您读信?”
闵乔氏笑着点了头,“也好,好久没听你给我念书了,我都有点想念了。”
此话一出,端着热水进来的阿伞当即嘴巴一撇,故作委屈的说道:“老太太,您这是嫌弃我书读得不如阿双吗?我可不依!”
阿伞一边说着,一边拧了帕子给闵乔氏洗脸,净手。
闵乔氏笑了笑,故意打击人道:“实话实说,你是比阿双差点儿。”
当初,阿双为了给她把书读好,可是专程跟着未佳去茶楼跟着说书人认真学习过的。
至于阿伞嘛,嗯,也就是能把字认全乎。
跟能用抑扬顿挫的声调将医书读成话本子的阿双相比,阿伞差的那可不是一星半点。
说她比阿双差点儿,那都是给阿伞面子了。
听到这话,阿伞也不气恼,反而乐呵呵的说道:“那我也是老太太身边第三厉害的丫鬟!”
“至少我给老太太读书的时候,不会把字读错。”
在阿伞心里,作为官家小姐出身的未佳,全知全能,排第一无可厚非。
秀才公的女儿阿双,打小便读书识字,懂礼守节,排第二。
嗯,接下来就要数她了。因为她是剩下这些丫头里面,唯一一个敢说自己不会把书读错的人。
当初阿双主动提出要教松鹤堂的丫鬟们识字的时候,她就特别刻苦用功的跟着学了。
她在被家人卖掉之前,家里的弟弟是上学堂读书的。那时候,她就十分羡慕弟弟能够上学念书,而她却只能干活干活干活,每天都有干不完的活。尽管如此,最后,她还是被家里人卖掉了。就因为弟弟没钱读书了。
所以,当初阿双主动提出可以教大家识字的时候,她学得特别用功。
事实证明,读书真的有用。
这不,阿双当管事丫鬟去了,读书的轻省活计就落到了唯一一个能把字认齐全的她头上。
“是,你厉害!”闵乔氏笑着应承了一句。
当初买回来的十几个丫头里面,除了未佳和阿双是一开始就识字的之外,剩下的丫头里面,就这个对读书识字抱有极大的热情。
不然,当初也不能让她顶了阿双的差事。
主仆几人说笑间,闵乔氏洗漱完了,衣服也换好了。
这下不用争论谁给她读信了,闵乔氏往罗汉椅上一坐,自己拿起信看了起来。
闵乔氏第一封看的是郑太夫人的信。
郑太夫人基本上都是关心她这一路去惠州有没有遇到危险,问她在惠州适不适应,有没有被人为难之类的。通篇都是关怀之语。
直到信的最后才提到了一件事,说是想给杨安和方嬷嬷的大孙女杨宏兰保媒,保的是白氏舅舅家那边的侄儿。
白氏是个七品官家的小姐,可惜生母早亡,跟着后娘在苦水里泡大。
后来无意中得了郑太夫人的青睐,嫁给现在的晋国公。也算是飞上枝头,一步登天了。
然而,在白氏嫁入镇国公府之前,还经历过白氏后娘试图用自己的亲女儿顶替白氏嫁到晋国公府的荒唐事。
甚至,白氏的后娘在被郑太夫人明确拒绝之后,还抱着侥幸的心态,在大婚当天将亲女儿送上了花桥。
最后却在拜堂之前,被谨慎的郑太夫人毫不留情的当众拆穿,直接将人送回去。
然后重新派人将白氏抬到了晋国公府。
自此之后,白氏就跟娘家彻底断了往来。白氏的爹也因为纵容后娘的所作所为,被郑太夫人找关系,外派去了偏远的地方任职。这辈子都别想再回京了。
倒是白氏舅舅那边的亲人对她还算不错。
早些年,白氏在家里吃苦受罪的时候,舅舅家也不是没想过将人接回去,可偏偏白氏的后娘是个面甜心苦的,当着外人的面,装着对白氏还不错的样子,一转头就背着人苛待白氏。
白氏的爹更是个拎不清的,只觉得后娘说什么是什么。
后娘说白氏有爹有娘的,却跑去舅舅家过活是个什么意思?
白氏死活不让,白氏的爹也觉得女儿养在舅舅家,自己会没面子。当即就拒绝了白氏舅舅的请求。
再加上,白氏的舅舅家也不过是举人出身。在白爹这个正经二甲进士出身,官职七品的京官面前,要矮上一大头。
白家不准,白舅舅也没办法将人强行接走。只得时常让妻子过来看望白氏。
只可惜,白氏的后娘太过厉害,每次白氏的舅母过来看她时,白氏的后娘就会给人脸色看,说话阴阳怪气就算了,偶尔心情不好的时候,还会当着白氏舅母的面指桑骂槐,骂得还十分难听。
日子长了,白氏的舅母就不乐意往白家去了,去的次数也越来越少。最后更是几个月都不去一次。
直到白氏侥幸嫁入晋国公府,白爹又被外派出京,白氏的舅舅一家成了白氏在京城唯一的亲人。两家这才又重新走动起来。
本来郑太夫人对白氏的舅舅一家也是没什么好感的。直到接触下来才发现,其实这一家子都是不错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