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的喜悦,陆明远可还没分享到。
那天晚上主仆二人摆脱了束缚,盛装打扮成纨绔子弟做派去了嘉兴最有名的青楼,兰桂坊。
听着吴语哝哝的《入画江南》,闪着罗纱半掩的钟秀舞蹈。那欲罢还休的眼神,娇艳的红唇下酒。主仆二人两杯下去倒了。
陆明远最后的心声,“遭了,这酒有问题,我这么倒霉?刚好起来的人生又将终止?”
陈权倒是行伍出身多坚挺了一下下,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脸庞,“大哥,你。”然后就没了然后了。
翌日醒来,熟悉的兰香,熟悉的怀抱。陆明远不由的凑近找了个舒适的角度。“咦,三姐大了好多啊。”
“呵呵,是吗?小小年纪已经喝花酒咯,孩子长大了咯。”一个清冷的调笑声传来,惊起陆明远后背毛孔直立,慌忙起身。
“二娘,儿子想死你了。”陆明远腰身软的很,大腿抱紧眼泪说来就来。看的一旁睡眼朦胧的卢蒹葭目瞪口呆。
“呵呵,戏精上身是吧。娘才一段日子没在身边,你就不懂节制是吧。礼义廉耻学到哪里去了?嗯?家里没姑娘?没丫鬟?
出行不懂得谨慎?…”张妙真一番厉声呵斥。
陆明远直接蔫蔫的跪着挨训。这穿越过来一路顺风顺水,早已融入这方世界。南方又是卢家的地盘,哪里有想过这般下作的东西啊。
“娘,孩儿错了。”
“对呀,娘,远哥儿知道错了。”卢蒹葭也是适时的出来解围,挽着张妙真的胳膊撒娇道。
张妙真冷冷的瞪了她一眼,沉默无话。
“噗呲,”隔壁丫鬟休息床铺的章喏男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瞧热闹笑出了声,一身轻纱头发也放了下来,倒是女人味十足。
陆明远偷摸看了一眼,口干舌燥。大雪梨,哪里还是那个英气的平胸妹啊。
“还看,死不悔改是吧,陆明远。”
“娘,我错了。”陆明远回头收拢心思,认错,对女人认错的态度一定要虔诚。虽然暂时不知道自己错哪里了,难道是喝花酒也是错,坏事以后妻管严了。
“哪里错了,你说说。”
还真是经典语录,陆明远举手一脸诚恳说道,“不该丢下三姐,去逛花楼。
不对,不该去花楼。要为三姐守着节操。”
卢蒹葭一脸感动。
张妙真无奈叹气,望了一眼女儿继续瞪着陆明远,“男人三妻四妾,逛窑子应酬。娘都能理解,眼下不太平,北方那位又是个不讲规矩的人,你马上进京赶考,一路上就得多点心思。
你少年举人,这是大梁有史以来少见的,备受瞩目。你还是卢家的门生更是惹眼。你也知道老爷不少政敌。
再说你现在还小,不易太早的破身。”
陆明远听了一番语重心长,也是懊悔不已。
“娘,我知道了。我往后一定小心行事。”
张妙真苦笑不已,叮嘱道,“马上入了北方,一路上所见所闻靠你自己了,交友也是慎行。卢家不能护你一辈子,蒹葭也就交给你了。娘知道你成熟懂事,但是外面世道如此,科举对于人生也是一件大事,眼下百步你已经走了90步了,最后的十来步谨慎在谨慎,卢家会推你一把。”
然后一家人乐呵呵的吃了顿自助烧烤,与卢章远聊了一个多时辰。陆明远带着鼻青脸肿的陈权背着两大箱的书籍手稿被轰出来了卢家庄园。
民间盛传,卢家学子那个天才少年陆明远仗着些许少年才气与夫子卢相喝酒,中途强上卢家三小姐。
一时这个少年举人分评居高不下,临安一带茶楼说书杜撰的话本越来越离谱。陆明远主仆成了人人喊打喊杀又羡慕嫉妒恨的主。
“嘿嘿嘿 ,黑红也是红。”
陈权难以置信的望着陆明远,“少爷,你就不气愤吗?咱俩现在要不是要差役护卫假身份傍身,信不信大街上这些热血的青年一口一个唾沫就能喷死你。”
石鸿两个也是连连点头,要不是知道陆明远小俩口情投意合。要是他俩热血一点听到这些茶楼八卦,也恨不得暴打一顿这个陆明远攀附上卢家。
只是也不理解卢家跟陆明远玩的什么把戏,这不是毁了陆老爷的名声吗?少年举人大大方方的嫁了姑娘,也是多了一个家族助力,相爷是牛逼。对陆老爷的新词。陆家也不差呀。古田的一亩三分地比一路南上所见的城镇好多了,虽然大户人家没人多。但是我们日新月异。
陆明远当然明白卢家的心思呀。鸡蛋不能放一个筐里,眼下正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夕。新帝是个热血不择手段的笑面虎,最近的肃清朝野,扫佛行动,祭天出兵这些骚操作可真是钢丝上跳舞,一个不留神就是一场动荡。
可惜秀才造反三年还没起势,这些士大夫世家门阀,读书都读迂腐了。都求稳,临安没动静,北方这些士大夫世家也没什么大动静反击。都看四皇子萧逸的反击战。
可怜的三皇子萧潇炀一路灰溜溜的回了临安,各家态度也暧昧。大太监万德发拿着玉玺诏书倒是跟卢章远见了一面,态度也是模棱两可。两人就在嘉兴的清凉寺会面,所以才有了师徒一家的会面,不然卢章远这身体不适合远行舟车,才有了这场自导自演的闹剧。
“呵呵,权儿。这你就不懂了。咱以前只是在文坛儒林有点名气,现在你瞧瞧,全民认知,茶余饭后都是我的八卦。往后咱们往北上一路如此。这还是邸报的信息差,三姐不嫁我都不行了这下。到了北方其他势力看到我都得高看两眼,更别说椅子上那位了。
最稀罕我这种少年举人,这次榜上钉钉了。交个白卷给他都能给我进士只能说。”
“嘿嘿,少爷你现在是吹牛不打草稿,天都要黑了,都是您吹的牛。”陈权一脸不相信的样子,“少爷好处是不少,只是这太难为情了,现在咱逛花楼都得小心翼翼,生怕隔壁的热血青年认识你,遭人背刺。”
“哎,这些读书人真是不要脸啊,劝娼从良,逼良为娼的事没少干。我凭本事吃的软饭,他们怎么嫉妒恨,嘴巴骂几句就是了,竟然还动起手来。有辱斯文,有辱斯文,世风日下呀!”陆明远望着胳膊上的一抹快要消失的疤痕感叹不已。
昨夜他俩就遭遇了热血青年的突然袭击,那画面真是气愤填膺。当然那个卢家的远房表侄子也没遭了好,被吊起来打了一顿,陆明远还贴心给他画了满背的小猪佩奇吊青楼桥头的柳树梢上。
说了认错人了,都是出来玩的谁不要面子啊。都好心的给他买单了,竟然还背刺。叔能忍,陈权不能忍。
陆明远也是受不了这个比自己大了十几岁的青年。这么不通人情世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