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怀瑾将她揽进怀里,下巴抵着苏杳的发顶,轻轻拍着她的背。
“我知道。我也心疼他,但长痛不如短痛。你信我,一年,最多一年,我保证让大舅哥风风光光地回来。到时候他定会明白,我们今日的决定没有错。”
怀里的人渐渐不再挣扎,肩膀微微耸动,带着压抑的啜泣。
陆怀瑾叹了口气,伸手抬起她的脸,指腹轻轻擦去她的泪痕:“哭成小花猫了。”
苏杳别过脸,却被他捏着下巴转回来。
他的吻轻轻落在她的眼角,将那些未干的泪意都吻走了。
“别气了,嗯?”他的声音低哑,却带着哄诱的意味。
“为了别人的事,我们拌嘴,不值得。”
苏杳不服气:“他不是别人,他是我的大哥哥。”
“好,好,好!夫人说什么都对。”陆怀瑾俯下身,细细密密的吻落下。
苏杳被他吻得浑身发软,原本的火气早散了大半,只剩下满心委屈。
她攥着他的衣襟,闷闷地说:“你得派人照看着他,不能让他受欺负。”
“好。”陆怀瑾笑着应下。
“你可不能敷衍我,他是我哥哥,也是你的兄长。”
“嗯……夫人说的是。我让亲信跟着去,初尧最近也在军营,也会照顾着他的。我保证大舅哥在那边吃穿不愁,还能学到真本事。”
他又亲了亲她的额头,将她抱得更紧些:“其实还有件事,想跟你商量。”
苏杳埋在他怀里,闷闷地“嗯”了一声。
“我们在苏府住了快两个月了,总赖在岳父岳母这里也不是办法,该回我们自己家了。”
苏杳一愣,抬头看他。
窗外的月光照进来,落在他清隽的侧脸上。
原来两个月了啊……这不知不觉,她都离开首辅府那么久了……
“回去也好。”
她轻轻点头,往他怀里缩了缩,“回去了,还能陪陪母亲。”
陆怀瑾低笑出声,将她打横抱起,往床榻走去。
烛火被风一吹,明明灭灭。
“睡吧。”他替她盖好被子,指尖拂过她的眉眼。
苏杳闭上眼睛,听着他平稳的心跳声,心里的不安渐渐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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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陆府的马车就来接他们了。春桃将东西都搬上马车,依依不舍地看着竹若。长亭在一旁道:“走了!再磨蹭天就晌午了!”
春桃被这突如其来的大嗓门吓了一跳,转头瞪他:“你那么大声作甚,想吓死人啊!”
车帘被轻轻掀开,苏杳探出头来:“春桃,快上来吧。”
晨光落在她眉眼间,衬得笑容格外温和。
“来了,夫人。”春桃连忙应着,又朝长亭做了个鬼脸,才提着裙摆快步上了马车。
车轱辘缓缓转动起来,穿过熙熙攘攘的闹市街,不过半个时辰的光景,车身轻轻一震,停在了陆府朱漆大门前。
陆母听到下人禀报,便急匆匆地往门口走,亲自去门口接人。翠羽连忙上前扶住她,轻声劝:“大夫人慢些,仔细脚下。”
苏杳刚踩着脚凳下车,抬头就看见陆母被翠羽扶着站在门廊下。
“母亲怎么亲自出来了?这等了许久吧?”
陆母看着她的肚子越发的大了,眼神里又担心又欢喜,伸手拉住她的手腕,力道却放得极轻:“我也才刚出来。你走的慢一点,刚才这一路上马车,没有颠着吧?腰可酸?要不要先歇歇?”
苏杳笑了笑,摇头:“托母亲的福,一路安稳得很。”
她反手轻轻拍了拍陆母的手背,“您别担心。”
“那就好,那就好。”
陆母连连点头,拉着她往内院走:“走,进屋。老祖宗一早就念叨你,这会儿正坐在花厅里等呢。”
苏杳敛了神色,温顺地应道,“我这就去给老太太请安。”
苏杳搀扶着陆母,二人往里走。
翠羽很有眼色,见状悄悄往后退了半步,拉开些距离,只远远跟着,将说话的空间留给主母二人。
春桃见翠羽落后几步,便转头看了她一眼。
翠羽立刻露出温顺的笑,先开口招呼:“春桃姐姐,好久不见。”
“在大夫人那里当差,可好?”
“大夫人待我们一向宽厚。”
“那就好,我瞧着你好像也长高了不少。”
翠玉被夸得眉眼弯弯笑了,脸上泛起浅浅的红晕,连忙福了福身:“姐姐谬赞了。”
“进去吧。别让夫人等急了。”春桃迈上步子,快步追向苏杳的身影。
廊下的风卷起几片落叶,翠羽站在原地看着她们的背影,方才还带着笑意的眼神渐渐沉了下去。
她望着苏杳的背影,指尖在袖中轻轻蜷起。
花厅里,陆老太太正襟危坐。见苏杳进来,她抬眼扫了一下,目光在那隆起的肚子上顿了顿,原本紧绷的嘴角微微松动了些。
“阿杳给祖母请安。”苏杳福身行礼。
“起来吧。”
老太太指了指身旁的软凳:“坐。”
苏杳依言坐下,刚要开口说些家常,就见老太太让丫鬟端来个锦盒:“这里面是前年宫里赏的暖玉坠,听说戴着能安胎,你收着。”
她微微一怔。
从前老太太总嫌她出身,说话带刺,就算后来苏家已经平反了,可老太太连正眼都懒得多看,今日竟会主动给她东西。
苏杳连忙起身道谢,陆老夫人阻止道:“别,别动了。你这肚子金贵,往后在府里不用拘着,想吃什么想用什么,尽管让人去账房支。”
“谢祖母体恤。”苏杳低头应着,心里却有些发沉。
正说着话,丫鬟端来刚炖好的燕窝,老太太示意丫鬟端过去:“杳儿,快趁热喝,补身子。”
苏杳接过白瓷碗,小口啜饮着。
“大夫说胎儿安稳吗?”
“回祖母,上月请太医看过,说一切都好。”
苏杳轻抚着小腹:“只是……这肚子里偶尔会传来轻微的动静,就像是有鱼在吐泡泡。”
老太太点点头:“哎哟,那是胎动了呀!傻孩子,你可得仔细些。”
陆母也笑着拍拍苏杳的手。
院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小丫头连滚带爬地冲进花厅,发髻都跑散了,脸色惨白如纸。
“老……老夫人!大夫人!不……不好了!出……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