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当被、地当床,月光为媒,松涛琅琅。
歌一场、舞一场,星夜初啼,只为王上!
等一切都结束的时候,苏苏将一张锦帕扔在他脸上,转身便跑了。
只不过跑路的姿式有些古怪!
李辰穿好了衣服,站在树林里环顾四周,兀自有些发懵。
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了,他感觉,自己好像被苏苏算计了。
可是,他又感觉,自己好像也没吃什么亏。
反正,这种感觉挺拧巴的。
看了看手中的锦帕,上面依稀有血迹,他吐出口长气去。
回看了周围一圈儿,他摇头苦笑,“这也太草率了。”
此刻,远处奏乐声已经响起,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盛大的玉龙河庆功大会开始了。
李辰也只能放下心思,先赶过去,参加这场大会。
他是主事的人,如果去晚了实在不好。
晚上炖了三匹马,那可是三千多斤,玉龙河新村的人,大平均几乎是至少一人一斤多的肉了,毕竟,还有几十个奶娃娃呢。
盛大的狂欢一直持续到凌晨子时结束,大伙儿方才散去。
美美地睡了一大觉,第二天,继续整休战备。
期间,李辰找到了宋时轮,与他商量了一下让苏苏带走那些鄂金人的事情,没想到,这个提议刚说出来,还没等李辰细分析这件事情呢,宋时轮就是眼前一亮,大声赞好。
同时,他将种种利害关系分析了出来,居然与李辰和苏苏所想,一般无二、不谋而合。
“宋执事,有你在,真是让我心安哪。”
李辰不由得赞道。
“大执事,你无论在哪里,都是人心安稳。”
宋时轮望向了李辰笑道。
这一刻,两个人眼中俱是涌起了惺惺相惜的神色。
“接下来,怕是我们还要继续战备。毕竟,跑掉了五个人,消息一定会传出去的。”
李辰看着寒北郡县志上撕下来的地图,缓缓说道。
“其实,就算不跑掉这五个人,消息也依旧会传出去。”
宋时轮却摇了摇头。
“何以见得?”
李辰问道。
“因为,必定会有人想将这个消息传递出去的!
甚至于,来自内部的压力和麻烦,恐怕马上就要到了!”
宋时轮缓缓地道。
“那,哪个麻烦先来,哪个麻烦后来呢?”
李辰凝神思忖了一下,再次问道。
现在,宋时轮已经成为了他不可或缺的谋议者。
毕竟,刘晨旭虽然资质超凡、文武双全,但他还是太年轻了,缺少了社会的历练和对世事的洞悉。
其他人,也自不必说。
而宋时轮不一样,那可是经历了一番朝堂恶斗,甚至是先帝变法的主力,对于人心的把握、世事的通透,那可是这个世界上顶尖儿的人物。
所以,和他商量事情,才能真正谋议到一起去。
“这就未必了,看谁的速度更快吧。但无论是谁先来,麻烦都足够大!”
宋时轮抬头望向了窗外,眼神沉郁了下来。
正午的阳光很烈,可他却感觉不到半点温暖,相反,他感受到的,只有荫翳和肃冷。
一只大掌拍在了他的肩头,倒是给他平添了一丝力量和暖意。
回头望过去,就看见李辰微微一笑,“没关系,宋执事,兵来将挡,水来土囤!”
看着李辰坚定而自信的眼神,宋时轮不禁心中恍乎了一下,他似乎,又看到了曾经的居正兄,看到了那个为国为民,不惜身败名裂也要全力去博一次的引路者。
他,会是另外一个他吗?
哦不,他,好像更强?
因为,他能给自己更强烈的信心,更强大的勇气。
尽管,还不知道他的办法是什么。
“大执事,如何破局,你想到办法了吗?
我这几天,一直在想,或许苏苏走了,才是最好的办法,也是最好的交待!
最好,营造出一个她逃跑的迹像,才是最好!”
宋时轮思忖了一下,小意地道。
“暂时,不必。因为,她收服那些鄂金人,还要一定时间。既然答应了她,那便给她这个时间好了。”
李辰微微一笑道。
“那,如果……”
宋时轮低声问道,但话至半途,却咽了回去。
“没关系,无论哪个麻烦先到都可以,到最后,没准儿会凑到一起。
那时候,或许我们还能看上一场好戏,也未可知。”
李辰微微一笑道。
“嗯?你是说,驱狼赶虎?”
宋时轮一怔。
“知我者,宋执事也。”
李辰哈哈一笑。
“大执事,高!”
宋时轮瞬间已经想通了关键节点,不由得竖起了大拇指,大感佩服!
……
玉寒关。
鲜血喷溅、尸积如山。
惨烈的攻防大战正在一刻不停地上演。
鄂金人如同疯了一般,不计伤亡、不计代价,疯狂攻城,几乎是一刻不停。
玉寒关从来没有见过鄂金人这般不要命地攻城,一时间,压力重重。
幸好寒武郡主和张巡将军同在,共同指挥之下,才保得玉寒关不失守。
正在两个人带着诸多将士,在城头杀敌之际,突然间,东北角一阵欢呼声混合着喊杀声响起。
有两个浑身浴血的战士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口中急道,“郡主、将军,大事不好,西北角的城门,突然间就被攻破了!”
“什么?这怎么可能?城门都已经被巨石和各类废车堵死的,怎么可能被攻破?何景明那王八蛋呢?明明是他驻守西北城门的!”
张巡狂吼道。
何景明是他的下属归德郎将,带一营兵卒,镇守西北城门,按理说,本应牢不可破,怎地突然间就失守了?
“何将军说,他,他要带兵出去杀上一阵,挫挫敌人的锐气,让我们搬开巨石杂物,哪想到,城门刚刚打开,外面的鄂金人就冲了进来,兄弟们拼死抵挡,死伤惨重,却也挡不住了。
鄂金人仿佛知道城门要开,居然重兵埋伏,直接冲了进来……”
那个战士声嘶力竭地狂吼道。
“我草他祖太奶奶,这个叛徒、狗贼、衍奸!”
张巡险些一口血喷了出来,纵声狂骂道。
“给我一营兵马,我去将他们杀出去!”
梁红玉手中红枪一抖,已经挑飞了一个敌人,将长枪在地上一顿,向张巡怒吼道。
“不,郡主,你留下,我亲自去,不杀那何景明、将那些鄂金蛮子堵回去,我提头来见。”
张巡怒吼道。
可就在这时,喊杀声起,大批的鄂金人已经从西北城门涌入,如水银泄地,四面八方,又哪里能堵得回去了?
玉寒关,危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