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具身体人设确实有点后天不足,不知道是不是难产时脑袋缺氧还是y染色体有缺陷,人设整一个跟个超雄的傻子一样,时而乖巧如天使,时而大疯特疯撒泼放刁。
整日在家里当混世魔王,拳打爷爷脚踢奶奶,稍有不顺心就大喊大叫打小朋友,又因为是个独苗苗,被惯的不成样子,十五六岁时还因为调戏村里人,得罪同村恶霸被推下河死翘翘了。
祁祺先前乖了大半天,已经开始让家里人觉得不对了。
解决此事办法很简单。
祁祺叉着腰,满脸不羁道:“没错,我是笨蛋,那又怎样!”
两个小姑娘惊讶的睁大了眼,盼娣马上来摸祁祺脑袋:“宝哥儿你,你没事儿吧?”
弟弟果真傻了!哪有人那么得意说自己的笨蛋的?
宝姝也很疑惑道:“怎么还有人说自己笨的呢?”
祁祺道:“这有什么问题?这没有问题嘛,只有知道自身的不足才能改正,我今天就没有平地摔了对不对?”
对啊,说的很对,只是为一点点不对,就是宝哥儿说话突然很有道理,很有文化的样子……?两个小姑娘被打断施法,大战停,挠挠头,继续走这段对于三岁小孩来说颇有些遥远的路。
烈日渐下落,气温还是很热,大水村景色自是好的,这块土地既没有干旱也没有洪涝,山清水秀土地肥沃,若不是有反贼作乱,这地方也轮不到流民来住。
小河近看不过三四米远,两侧河滩位置也不深,水面清晰,周边水草旺盛。
大姐和祁宝珠已经蹲在河边水浅的地方打了水搓揉衣服,祁祺实在怕热,隔着几米远找了从水草边上的石头坐下来遮凉。
祁宝姝小姑娘蹲在祁宝珠面前一起搓衣服:“姐姐我和你一起洗。”
小姑娘手根本没啥力气,衣服沾了水扯半天没扯动,这年头穷人有衣服穿就很不错了,更别提还有换洗的衣服……
洗衣服的时候为了防止损坏,就不用棒槌拍打,直接皂荚搓出沫子后用手搓,招娣盼娣已经很熟练的干活,两人一个盆努力搓搓搓,祁祺坐了会儿也靠近。
招娣余光一直注意着祁祺,立马道:“宝哥儿别靠近河边,要小心。”
祁祺道:“不要你管,我也要玩洗衣服!”
说罢祁祺脱了鞋踩进盆子里,脚丫在衣服上踩来踩去。
果然刚刚是装乖,现在又恢复成邪恶小弟了,招娣盼娣犹犹豫豫的要把他从盆子里抱出来,祁宝珠拉着妹妹离远了点,避免祁小宝把自己玩摔了以后又来赖在她俩身上。
祁祺又不是真的小朋友,脚踩衣物都原理和棒槌搓衣板一样,都是通过物理摩擦,而且,对于十岁以下没有力气的小孩来说很合适。
这里最大小孩也就一个七岁的招娣和六岁的盼娣,宝珠,洗着比自己身形还大的衣服十分费劲,祁祺看不下去。
奈何由于某些众所周知的原因,祁祺还是被抱了出来:“宝哥儿病才好,不要玩水了好不好……”
祁祺指着盆里踩出来的污水得意道:“快看!衣服里的脏东西踩出来了,我聪明吧!”
还真是,祁宝珠一瞧,道:“真的把脏东西踩出来了。”说完就跃跃欲试踩进了盆里,果真比手搓省力。
祁祺和大姐二姐道:“笨蛋姐姐,你们也这样洗吧!”
招娣盼娣也想省力些,就脱了草鞋踩进盆里。
不远处突然有声狗叫传来,祁祺寻声望去,声音从河边上的邻居家传来的,一间大木屋和两间小木屋的格局,周边环绕了一圈结实的的笆篱,里头一个高于笆篱的凉棚上挂植物藤蔓,从里头蔓延到了外头,上面挂着长势喜人的丝瓜和……葡萄?
架空文学,就不管那么多了,祁祺正看着那几串绿色的葡萄想着是什么滋味儿,祁宝姝轻呼一声,祁祺看去,从那笆篱里头走出来早上那好像叫王水生的小少年,他手中提一只羽毛斑斓的野鸡,一把刀和一只碗,稳稳当当朝河边走。
边上两只有他半身还高的白脸黑身大犬,绕在小主人身侧的鸡旁边,身形矫健,细长的四肢上布着肌肉,走动间看着凶的不得了。
不过二三十米距离,见五个小孩在河边洗衣服,看了一眼这边,继续往河边走,两只狗见到生人,朝着这边叫了两声,被一把拍在头上,低喝了两声。
“好凶的狗!”
四个姐姐下意识抖了一抖,招娣立时就惊的脚往边上一滑,差点摔倒,盼娣脸色煞白,祁宝姝躲在姐姐身后。
祁祺不屑的人小口气大道:“慌什么,不过两只狗而已,我们这么多人难道还怕它们?”
四个姐姐看了眼他的小身板:“……”
祁祺:“要是咬人的话,现在咱们肯定就被咬啦。”
乡下人多都吃不饱,少见狗,尤其这样专门来做猎犬的大狗,而且小朋友们太小,见了这样大的生物,怕是很正常的事情。
不过听他这么一讲,也很有些道理,要是狗咬人,早就来咬了……
然后王水生面无表情,利索的一刀嘎在野鸡脖子上,血流进碗里,野鸡肚子剖开,内脏丢出来喂狗,两只狗争抢着吃了,狗嘴边上一圈血,更加凶悍。
这小朋友真彪悍。
祁祺:“狗狗是家养的猎狗,现在有主人管着,我们不要害怕也不要跑,就不会被当做猎物抓到了。”
祁宝珠虽然年纪小,也展示出了淡定的一面,抱着妹妹道:“没错,之前我家隔壁的的大黄就是有人路过它就叫……宝哥儿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听了这话,其他三人看着祁祺,也感觉这些日子的宝哥儿变了个人一样,而且一双黑白分明的水灵灵大眼睛看起来也聪明不少啊?
祁祺昂着脑袋道:“我当然一直很聪明的啦……”
不会吧?祁祺已经很少讲“聪明人”的话啊?
祁宝珠还觉得不对劲:“是吗?那宝哥儿我问你,一只手有几个指头?”
祁祺:“当然是五个啊,这你都不知道。”
“两只手呢?”
祁祺就掰着指头数起来:“一个,两个,三个,四个……有十个!”
四个姐顿时就惊呆了。
祁祺:不是,奶奶陈桂兰识字,家里还有本教小孩的三字经,原着写她买来教孙子识字,古代神童据说一岁识字三岁作诗,这距身体人设据说不太聪明,不过会数数应该很正常吧?
为什么她们这么惊讶?
祁祺摸摸脑瓜子,心道莫非自己的聪明才智已经透过笨蛋的外表透露出来了吗?
祁宝珠惊道:“宝哥儿会数数了!”
二姐:“我们村里还没有小孩子会数数的!”
大姐:“真是太厉害了!”
祁宝姝疑惑,但也随众道:“哇……可是我也会数呀,我会睡四十个数呢。”
祁宝珠立马捂住妹妹嘴巴:“哈哈,宝哥儿就是家里最聪明的那一个!”
对付邪恶小弟必须要使劲夸,口头绝对要顺从,不然他就要发疯!
可惜已经晚了,祁祺已经从她们夸张的表现和拙劣的演技看出这是绝对的捧杀。
哼。
祁祺骄傲道:“我自然是最聪明的。”
洗完衣服,两个人一起合力拧干,使劲挂在了院中搭的晾衣杆上,见天色还未晚,大姐二姐又去了山脚下看看有没有柴火可拾,村里小孩基本都会干这个,祁祺也想去,但因路都走不好,和祁宝姝一起留在了家里,由祁宝珠照看,顺便缝补一下坏掉的衣服。
等天色晚了后,一家子终于齐聚在家,准备洗洗睡觉,新家的旧屋主家里人多,一个大院里统共五间屋。一个中间最好的大堂屋里间睡祁大牛和陈桂兰,放粮食和细软,外间吃饭,不过现在天热,饭桌被搬到了院子里头吃。
左右两边又各自两间屋,左边住祁大勇家,右边住祁大壮家,四个小姑娘本来被陈桂兰分做一个屋,不过在江婉的坚持下住分别住到两个屋里,剩下靠近大门偏小的屋做了厨房,边上有搭起来的柴棚。
刚来的前几日祁祺这具身体的高烧还没下去,往日也是和爱护孙子的祁大牛陈桂兰住一个屋的,今天祁祺完全清醒了,就有点不太乐意了。
祁大牛打呼,陈桂兰睡觉也要抱孙子,避免小孩滚下床去,两人把祁祺放在床中间挤着睡的,那个热度和折磨可想而知。
再有就是祁祺来的目的就是让二姐盼娣不再黑化,所以预备打算和对方培养一下感情。
还好他才三岁,乡下人男女大防没那么讲究,有些人家家里屋子不够,一家子老老小小住一个屋子,只用个帘子隔起来而已。
洗完脚后,祁祺提出要求:“我要和大姐二姐一个屋睡!”
陈桂兰一听心都要碎了:“为什么啊?是奶奶这不好吗?宝哥儿为什么不和奶奶睡?”说完又塞了一块糖给祁祺。
祁大牛倒是可无可不无:“那去大壮屋里睡?”
祁祺才不要解释,也不要讲理,直接在床上打滚:“爷爷晚上睡觉打呼,讨厌!”
“哎呦我的乖孙……你这臭老头子!”陈桂兰一巴掌拍在祁大牛身上,祁大牛讪笑两声。
陈桂兰还要再讲,祁祺继续打滚发疯:“我要去大姐二姐屋里睡!我就要就要就要!”
陈桂兰摇头:“不行,宝哥儿才三岁,怎么能自一个人睡?”
祁祺道:“我和大姐二姐一起睡啊,她们屋里开的窗户大!还是能看见外边儿的山!”
陈桂兰:“一起睡?你不是讨厌姐姐吗?”
祁祺作势要发疯:“不讨厌!”
陈桂兰哪里抵挡得住,只得拿着凉席和小被子往招娣盼娣屋里去,嘱咐祁祺晚上起夜要叫人……
之所以这么快同意,还是因为陈桂兰觉得祁祺只是一时兴起,小孙子从小就这样,三分钟热度,做什么事都一会儿一会儿的,这次肯定也是一时兴起,两个丫头屋里炕又没大屋好睡,也没有糖,肯定没两天就要回来了。
嗯,失去后才会懂得更珍惜。
这是来自陈桂兰经验之谈。
总之在陈桂兰对两姐妹一大通嘱咐过后,金疙瘩祁祺成功和自己两个姐妹睡在了一个屋,乡下人家不怎么点灯,屋里热,外头又有蚊子,不好睡在外面。
屋里用艾草熏了,开了门窗睡在凉席上也还好。
等陈桂兰走后,外头月光穿进屋子来,亮的跟挂了灯似的,祁祺睡在对窗的正中间,低声道:“大姐二姐,你们睡了没有?”
“……没有。”
两人的私人空间被邪恶小弟占领,又被吩咐了一通要怎么这么伺候,正心痛如绞,默默流泪。
盼娣作为恶毒女配,自我意识和性格底色更是比较强烈,被家里人pUA多年,一边被“爱弟”洗脑的同时一边心底又总是掀起一股莫名的不甘来,觉得小弟怎么就不是隔壁祁宝珠两姐妹的弟弟,她们爹妈宠,每年上交大半的收入后剩下的余钱还要给两个姐妹买新衣服穿买好吃的,被小弟欺负后还能和大人告状,江婉就会和奶奶抗议,而且她们还能上桌吃饭,大人不会让做那么多家务活,还可以不用带小弟……
小弟小弟,都是小弟,小弟还没生之前爷奶爹娘就整天骂盼娣和招娣是赔钱货,下生来之后更是要伺候他,稍有不到位的地方就要挨打挨骂……呜……
正默默流泪,嘴边突然被塞进来一小块四四方方的硬块,下意识一抿,甜丝丝的感觉就在舌尖绽放开来,盼娣愣了愣,惊呼出声:“糖!”
一边的招娣也惊道:“好甜……”
两人坐了起来,含着糖块震惊的看着祁祺。
俩可怜孩子,按理说老祁家生活还过得去,过成这个样子,完全是人设背景太过极端。
“宝哥儿你……”
祁祺道:“甜不甜?”
两人默默地点头,疯狂品味嘴里的甜意,怀疑小弟发烧后脑子真的不好了,竟然把这种稀罕物给出来!
然后邪恶小弟就道:“这可是我从自己省下来的,只给你们哦,哼哼哼……”
盼娣立马警觉:“……宝哥儿想要我们做什么?”
祁祺道:“从今以后你们听我的话,知道不?”
啊,这个啊,两姐妹立马松了口气,毕竟她们一直是这么过来的,没想到还有糖吃,这就很好了。
两人点点头,带着枕头的泪和嘴里的甜意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