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锋军一共才五万多人,朱高燧几乎害死了五分之一的弟兄!
难怪朱瞻基会这么气愤!
所有人闭紧嘴巴,没人敢再说话。
因为他们心里明白,这事确实是朱高燧的错。
朱高燧张了张嘴,却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要是他没被围住,这场仗早就大获全胜了!
偏偏因为他的失误,这场胜利显得有些尴尬。
一位将领深吸一口气,战战兢兢地说:“将军,不管怎么说,我们打赢了,要不要就这么算了?”
没错!
五万先锋军打垮了马哈木的七万瓦剌大军,还亲手干掉了马哈木,这仗无论如何也算得上大胜。
朱高燧这点事情根本不算什么。
大家都是这么想的,这位将领这样说,也是想给朱瞻基找个台阶下。
但朱瞻基只是冷哼一声,转身朝自己座位走去。
大家都以为他要放过这件事,但他忽然回头,目光扫过众人。\"徐副将!”
“在军中不服从命令,擅自调兵,导致上万将士被困,损失惨重,该当何罪?”
就这短短四个字,让所有人都吓出一身冷汗。
他们看向朱高燧,眼神里满是复杂的情绪。
徐副将也吓得直哆嗦。
在军队里,可不是别的地方。
违抗军令是要掉脑袋的。
他望向朱瞻基,发现朱瞻基一脸平静。
这时朱高燧也慢慢抬起头,眼睛眯成一条缝,像只毒蛇。
徐副将左右看了看,最后还是哆嗦着开口:“回将军,不遵军令,罪该……处斩!”
话音刚落,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好几个人站起来,盯着朱瞻基。\"将军,不至于吧不至于吧,我们不是打赢了吗?”
“对呀对呀,将军,我们不该庆祝一下吗……”
朱瞻基没说话,朱高燧也没说话。
这对叔侄就这样静静地对视着。
朱瞻培本想劝几句的将领们渐渐都闭上了嘴。
大家都明白了一件事——朱瞻培是铁了心要收拾朱高燧。
朱高燧冷笑了一声,问道:“照你这么说,侄子你是想把我的脑袋挂在城门口示众?要拿尽管拿去,我绝不反抗!不过你得想清楚,到时候怎么跟父皇交代。”
众人立刻低下头,好像没听见一样。
朱高燧得意地笑了笑。
他故意用朱棣来威胁朱瞻培。
他坚信朱瞻培绝对不敢真的砍了他的头!
但朱高燧万万没想到,朱瞻培也笑了。
他看着朱高燧,眼里藏着一点不易察觉的轻蔑。\"你说得没错,我是不敢杀你。”
“你是大明的王爷,也是我这个将军的亲叔,我哪敢动你一根指头,更不会杀你!”
“就像别人说的,无论如何,这一回咱们也算是打赢了……”
朱高燧听了这话,又得意起来。
看来还是得妥协!
其他的将领赶紧点头附和。\"将军说得对,咱们都姓朱,一家人嘛。”
“或许王爷是故意引敌深入的,说到牺牲,王爷真是太大了……”
“将军,这场仗打了这么久,是不是让大家先休息一下?”
大家都七嘴八舌地想把事情糊弄过去。
但朱瞻培根本没看他们一眼,只盯着朱高燧,一字一句地说:“不过呢,死罪是可以免了,活罪难逃!你不听号令,擅自出兵,我罚你四十军棍,你有异议吗?”
在军营里,三十军棍就能让人皮开肉绽,五十军棍能直接要人性命。
朱瞻培说的四十军棍,如果真动手,朱高燧至少得在床上躺一个月!
所有人都把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现在他们都明白了:从头到尾,朱瞻培根本就没想取朱高燧的命!他就是想让他吃顿棍子!
他们垂着头,装作听不见。
因为他们也不知道该不该阻止,或者该不该服从朱瞻培的命令。
朱高燧脸色忽明忽暗,狠狠瞪了朱瞻培一眼,冷哼一声:“我是当朝王爷!”
“我领兵打仗时,你朱瞻培还在哪里呢?”
“想打我军棍?你配吗?”
朱高燧依旧狂妄得很!他是锦衣卫统领,走到哪儿不是高人一等?谁敢不尊敬他?
朱瞻培今天竟敢动棍子?
这事要是传出去,他还怎么做统领?
面对朱高燧的强硬态度,朱瞻培平静地举起手。\"来人!”
“传我先锋将军的命令!”
“朱高燧违抗军令,致使万余将士陷入包围,战死八千余人!按律当斩!”
然而!他可是皇室宗族,还是大明的王爷,在攻打也先的时候还立了大功。
虽然功劳和过错差不多抵消了,但死罪可以饶恕,活罪却不能免。
拉出去,打四十军棍,给大家提个醒!话刚说完,所有人都傻眼了,朱瞻培这是真的要打朱高燧军棍!
朱高燧这时胸膛剧烈起伏,显然气得不行。
他们俩瞪着眼睛对视,最后朱高燧猛地一巴掌拍在桌上,“朱瞻培!”
这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朱瞻培却挺直了身子,丝毫不让步。
两人僵持了半天,居然没一个敢进帐篷的人,旁边的将领一个个吓得不敢出声!
朱瞻培终于忍不住了,大声喊道:“人都跑哪去了?难道我的话没人听了吗?是不是非得我自己动手?”
话音刚落,那些在外面探头探脑的士兵慌慌张张地走了进来,一个个脸上都是害怕的表情。
终于有几个士兵互相看了看,一咬牙走到朱高燧面前,“王爷,求您别为难我们,这是军营,一切都要按命令办!”
他们站在朱高燧身后,可朱高燧连看都不看他们一眼。
他依旧愤怒地盯着朱瞻培,大声说:“看谁能动得了手!”
整个营地顿时安静下来,朱高燧的随从直接抽出腰间宝剑,朱瞻培后面的护卫也向前迈了几步,两边剑拔弩张,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另一边,在瓦剌军营中,也先跪在地上,激动地望着阿鲁台,“我想为我爷爷报仇,请可汗成全!给我五万兵马,我保证抓住朱瞻培!”
此时的也先浑身散发出强烈的战斗欲望。
阿鲁台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也先,你爷爷马哈木是我们瓦剌的老将,经历过几百场战斗!这样的老将都败给了朱瞻培,你还年轻,别这么冲动!”
听到“冲动”
二字,也先差点吐血:“可汗!我不是冲动!我仔细想过,朱瞻培能赢,只是因为运气好!本来我们快赢了,没想到他们突然士气高涨,让我们……”
“够了!”
阿鲁台脸色一沉,打断了他的话,“你也长大了!战场上哪有什么运气?再说,你爷爷已经收回了你的兵权,你不明白他的意思吗?”
也先一听,全身一颤,瘫坐在地上。
马哈木收回也先军职的唯一目的,就是不想让他去找朱瞻培报仇。
显然,阿鲁台是不会给他一兵一卒的!
也先皱着眉,心里想着自己的族人还能听他的话,可就是不知怎么让他们明白自己的想法。
他对朱瞻培绝不会手下留情。
他攥紧拳头,走出帐篷时脸色阴沉。
而阿鲁台那边则松了口气。
七万对五万,全军覆没,整个瓦刺又有多少七万人能承受这样的损失?好在马哈木手下多是同族,所以阿鲁台对他的影响不大,反而让马哈木一家的力量被削弱了不少。
也许这算得上是个好消息。
朱高燧在朱瞻培面前瞪着眼睛,满脸震惊。
朱瞻培却毫无退缩之意,他大声喊道:“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敢在这里对我动手!”
朱高燧的亲兵犹豫着,一时不知该怎么办。
最终他们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朱高燧身上。
朱高燧沉默着,嘴唇微微抖动,显然非常尴尬。
在场的将领互相对视了一眼。
从一开始到现在,他们都没说话,即使开口也只是想调和气氛。
但现在局势已经很明显了,朱瞻培和朱高燧之间,必须选择一边站队。
互相看了看后,好几个将领站出来劝说:
“将军,我认为现在动手可能会动摇军心。”
“咱们刚打了胜仗,如果将军惩罚他,恐怕会让别人以为我们内部不和,军心不稳。”
“阿鲁台还在逃,先锋军还要继续追击,军心不稳的话,下次再遇到他我们就麻烦了。”
“依我看,将军不如暂时忍耐一下,等以后再说?”
这个将领说完,朱瞻培连理都没理他,一副非动手不可的样子。
接着另一个将领站出来:
“将军,您可别忘了,现在阿鲁台还在逃,他和他的锦衣卫还肩负着追捕的任务呢!”
“要是将军现在惩罚他,耽误了大事,怕是您自己也担待不起,陛下那边也会怪罪的!”
“我觉得可以把朱高燧交由陛下处置,或者等以后再说,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对付阿鲁台!”
他们从不同角度分析情况。
到最后,他们的意见一致——朱高燧不能动。
但对朱瞻培来说,越是不让打,他越是要打。
他年轻气盛,第一次上战场,虽然赢了两场大战,但在军中真正信服他的人可能不多。
看看那些劝阻的人,他们更多的是考虑朱高燧和朱瞻培的地位身份,而非军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