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喜辗转反侧了一晚上,几乎没睡。
第二天,顶着一双熊猫眼就出了门。
她终究占了原主的身体,得多为袁家人打算。
今日正是乞巧节。
即便安喜出来的早,但一路走过,街上已经摆了不少摊子。
摊贩们都想占个好位置,趁着节日赶集的人多,多挣些银钱补贴家用。
脸上尽是期待。
这一幕看起来,如此地欣欣向荣,安喜的心也跟着平静了许多。
她轻呼一口气,径直往衙门的方向走。
眼看衙门就在前方,还不等她走近,县衙的大门便突然被人从里面打开。
一行腰上挎着佩刀的官差,行色匆匆的走出了衙门。
目不斜视,神色肃然。
路上遇到挡道的百姓,还毫不客气的呵斥,让他们闪开。
安喜见状,心中疑惑。
今日是乞巧节,怎么也是个值得高兴地日子;
这一大早的,衙门的人怎么脸色那么难看?
“难道出了什么事?”安喜好奇地呢喃了一句。
等官差走远了些,周围的百姓们迅速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声音也渐渐大了起来。
“造孽哦,又死人了。”
“这都第六个了。”
“也不知道谁那么倒霉,偏偏死在了今日。”
“不行,我得赶紧回家盯着家中的男人。”
“……”
部分交谈内容入了安喜的耳。
安喜一听,心里有些不妙,赶紧找了个面善的妇人询问。
“姑娘还不知道吧?”
“我一大早就来这摆摊了,结果你猜怎么着?”
妇人说着卖起了关子。
安喜心里急,可也不得不耐心配合:“还请婶子告诉我。”
妇人这才痛快的吐露。
“我刚把摊子摆上,就看到有人慌慌张张的来衙门报案。”
“说是又死人了。”
妇人说完还似模似样地叹了口气。
“可怜哟,咱们县都接连死好几个了,你说……”
“咦,人呢?”
妇人还想继续说些什么,谁知一转头,安喜人已经走了老远。
安喜沿着官差行走的方向,一路小跑着跟了上去。
此时,河边。
一具湿漉漉的尸体,被人打捞上来,置于岸边。
看着没有丝毫起伏的胸膛,围观的众人心中明了。
此人回天乏术。
官差到了现场后,快速将人群隔开。
接着开始调查死者的身份,以及推测可能的死因。
安喜一直在人群中关注着进展。
直到周围有人认出了死者。
“这人我见过。”一个男子指着尸体,叫嚷道。
官差立刻将他单独拎了出来询问。
男子在附近经营一家小饭馆。
昨夜店里忙完,眼看街上没什么人了,就准备打烊关门。
谁知,死者突然醉醺醺的闯进来,还在店里撒起了酒疯。
怎么赶,都赶不走。
“把我店里吐的到处都是,害我多耽搁了好一阵才关门呢。”
男子语气中带着一丝抱怨,九分同情。
“后来呢?说仔细些。”官差追问。
涉及人命,男子无不配合。
“我实在烦了,对着他的脸泼了些水,等他清醒了点,就骂骂咧咧地走了。”
男子说完,生怕惹祸上身,赶紧撇清关系。
“差爷,真不关我的事,他离开的时候还好好地。”
“当时附近还有几家店没关,好些人都看到了。”
当时被其他店的老板嘲笑倒霉,自己还生气呢。
现在看来,真是笑的好啊。
“可记得当时从哪个方向来的?”官差继续深挖。
男子仔细回想,还真让他想起了什么。
“对了,当时他瘫在店里,嘴里还骂人来着。”
“说戏子不识抬举,下贱一类的。”
其他的男子确实不记得了。
官差登记了男子的信息,让他最近别走远,衙门会随时传召。
人群中的安喜听到‘戏子’二字,心里咯噔一声。
想起了水生。
从梨香园那边过来,似乎也会途径这个方向。
会是巧合吗?
此时,她心里乱糟糟的。
连什么时候离开的现场都不记得,等反应过来时,已经走回了热闹的街道。
安喜调整心绪,重新往衙门的方向走。
不管巧合与否,原本的打算,她不准备改。
却不想,半路偶遇了姜沐春。
姜沐春见到安喜,高兴极了。
上次他们私自出书院,回去晚了,刚好被夫子逮了个正着。
夫子生气罚了他们。
将他们拘在书院抄书背书,直到今日乞巧节,才准许他们出来。
“姑娘,姑娘。”姜沐春一边叫着安喜,一边挥手跑了过来,“姑娘可还记得我?”
安喜这时也看到了他。
没想到会在这儿碰到。
“自然记得。”安喜嘴角扯起一抹笑。
“您可是第一个高价买走我画的客人。”
“可惜后来就没见到你了。”
姜沐春听到这话,有些开心。
看来姑娘也对自己印象深刻,说不定他的请求,对方能答应?
于是立刻笑着道:“我正要去姑娘画画的地方找姑娘呢。”
“公子又要买画?”安喜问,“我这两日忙着……”
“不是的,姑娘。”
姜沐春顿一顿,突然对着安喜拱手一礼。
安喜一惊,立刻躲开。
“公子这是何意?”
姜沐春暗暗给自己打气,鼓足勇气道:“不知姑娘可收徒?”
安喜:“???”
“……你说什么?”
姜沐春俊脸一红,不敢看安喜的眼睛。
可他想学画的心,是真的。
“我想拜姑娘为师,跟姑娘学画,不知姑娘可愿收我?”
说完,满眼期待的看着安喜,等待她的答复。
安喜呆滞:“……”
看着面前这个一脸赤诚的少年,安喜到底没敢应下。
姜家可是临河县的大户。
她的身份本也不是什么秘密,姜家一查一个准。
要是她今天私自收了姜沐春为徒。
姜家回头还不把她给撕了?
“公子,拜师不是小事。”
“我觉得,你最好先回家,跟家中长辈商量一番,再做决定。”
安喜委婉的拒绝。
姜沐春听出了安喜的话中之意,心下一急:
“这事我自己就能……”
安喜及时抬手打住了姜沐春的话,看着他正色道:“公子在书院读书,应当也是想试试科举之路?”
姜沐春点头。
但凡读书人,都将科举视为自己的目标。
安喜轻叹一声:
“既然如此,公子的主要心思应当放在学业上。”
“学画反而是次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