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蒋德璟的会馆出来后没几日,郑森的滋生堂医馆也在福建会馆附近开了起来。
来北京开医馆是郑森早就定好的事,从历史上了解到,这个年代北京,或者说整个北直隶都将很快面临鼠疫的侵袭。虽然他没法做出来链霉素这种对鼠疫有特效的抗生素。但是大蒜素这种广谱抗生素郑森已经做出来了,并且进行了实验,效果很不错。
鼠疫耶尔森菌虽然对大蒜素并不敏感,但是通过大蒜素和后世已知诸如连花清瘟等中成药的治疗,还是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缓解患者的症状,达到一定的治疗效果。
更何况大蒜素对日常的细菌性感冒、流感、各种感染还是能起到一定的效果。唯一的缺点就是以现在的技术条件没法把大蒜素做成粉剂和片剂。只能做成黄色油乎乎状的液体,保存在无水乙醇之中。而且保存时间也只有十几天,差不多就是现制现用的状况。
郑森当然不是自己来做这件事,与他一起来北京的还有两名来自中医世家的梧桐队员。把他们带来一是帮自己做大蒜素和其他中成药,二是为以后当战地医生获取更多的经验。
不过让郑森没想到的是,他的药铺刚开张,蒋德璟便将他庶出的小儿子送来当学徒了。
“学生蒋兆鹏拜见师傅。”蒋兆鹏像其他普通学生拜师一样,跪下给郑森磕了个头,同时送上了一串腊肠作为束修。丝毫不像其他大人物家公子哥一样,摆个臭架子。
“哎,起来吧。”
这个白白净净的年纪不过十一二岁的小伙子,皮肤白白嫩嫩的,手上没有老茧。一看平时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在家有仆人好生伺候着。
也不知蒋德璟抽了什么风,非要把儿子送过来跟自己学点杂学。他这种书香门第家庭,不应该整天之乎者也吗?
蒋德璟没有过多解释,他只说大儿子蒋兆鲲已经在地方上做了官。小儿子不是读书的料,但又不能放任不管,所以还是送到自己这里学学杂学,学一门手艺,好以后养活自己。
或许是蒋德璟爱子心切,又或许是蒋兆鹏自理能力太差,他居然派了一个精壮的仆役跟着蒋兆鹏一起来了。
当然郑森也不嫌人多,正好人多劳动力多。自己不用发工资,又白得俩劳动力,还卖蒋德璟一个人情,这种好事何乐而不为。
“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陈来乐,是你的大师兄。旁边这位是王德福,是你的二师兄。”
“兆鹏见过大师兄、二师兄。”蒋兆鹏向二人拱手作揖。
“师弟客气。”二人作揖同时回答道。
“不知这位兄弟尊姓大名啊?”郑森问向蒋兆鹏身旁那精壮的仆役。
“在下蒋五。”仆役蒋五拱了拱手说道。
“幸会,请坐。”郑森向蒋五拱完手后,让几人坐在了实验桌后面的椅子上。随后他把一张写满了字的宣纸,夹在了后面的硬木板上。
“下面,我将给你们讲第一课。首先请看着这宣纸上的文字,跟我一起宣誓。”郑森清了清嗓子,宣誓道:“我庄严宣誓:自觉维护医学的尊严和神圣,敬佑生命,平等仁爱,患者至上 ,真诚守信,精进审慎,廉洁公正,终身学习,努力担当增进人类健康的崇高职责。
以上誓言,谨记于心,见于行动。”
……
郑森的滋生堂医馆开了不到一个月,便在京城声名鹊起,来看病的人络绎不绝,看过病的病人们,都是夸郑森是杏林圣手、在世华佗。就连不少京城里的老大夫,对这个跨行医的举人也是交口称赞。
虽然郑森治病救人的本事挺大,但是他的药方子和治疗手段,始终透着点邪乎劲。因此京师医圈私下里都称郑森为东邪郑药师。
其实郑森知道自己啥水平。自己只不过靠的是大蒜素和被后世检验过的中医方子,以及自己在部队学的战场急救知识强撑门面罢了。要是放在后世,这妥妥的就是非法行医。
不过这个年代好就好在,没有医闹。在一场小感冒就能夺去人们生命的时代,医生能治好那得感谢医生。治不好那也是自己的命不好。
后院六套专门制造大蒜素的设备则是连轴转的生产。但即便是这样大蒜素的产量依然远远不能满足京城里病人的需求。
现在写信回去让福建再造几套设备送来显然不现实。不过好在蒋兆鹏通过他爹找了京城的琉璃师傅来造。不过几日就能送来样品试用。
一日,天色已晚,劳累了一天的蒋五刚把大门插上,一阵咚咚咚的敲门声就响了起来。
蒋五不知道是谁这么烦人,于是放下门栓,打开大门就对来人不耐烦的破口大骂:“敲什么敲,敲什么敲。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时辰了。要看病明天再来吧。”
来人是一穿着粗布衣服的汉子,听蒋五这么一说,立马跪倒地上抱着蒋五的腿悲痛的大哭起来:“郑大夫,求求您行行好,救救俺爹爹吧。俺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哎~~~你,你这咋回事。你干嘛呀……你快起来。”蒋五想要把腿拔出,却怎么也拔不动。
郑森听到门口的动静,便大声吩咐道:“蒋五,让他进来吧。”
既然郑森发话了,蒋五也不能拦,便答道:“是,郑大夫。”
汉子一进诊室,看见坐在桌子后面的竟然是个十多岁的小子,还戴着一副白色的棉纱口罩,顿时慌了神。这不会是骗子或者是郑大夫的徒弟吧。
一看来人的样子,郑森也不觉得奇怪。因为每一个第一次见他的病人,或病人家属,都是这副错愕的表情。
“我就是郑森,你没来错地方。有什么事坐下说。”
确认是郑森后,汉子一下跪倒在地说道:“求郑大夫救救俺爹吧,俺爹他不行了。”
郑森赶紧将他扶起说道:“男儿膝下有黄金,怎么可轻易跪下。快起来,坐椅子上说说你爹的症状。”
汉子坐到凳子上后擦了擦泪水和汗水说道:“俺爹,他浑身发烫,不停的咳嗽还有黄痰,喘气困难还有杂音。俺老家的大夫们都说没救了,让俺准备后事。俺不甘心,就带着俺老爹来了京城。
可是京城里的大部分的大夫们也说俺爹没救了。今天好不容易在西城的王大夫说了您治病邪乎,或许还能救俺爹。俺没办法了,俺求求您,求求您救救俺爹吧。呜呜呜~~~~只要您能救回俺爹,您要多少钱,俺都给。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