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辰时。
沈淮、沈七刀、陶行简三人,按照约好的时间来到城门口等商队。
结果到点了,商队迟迟不出现。
沈淮开口,“爷爷,都过了半个时辰,商队还没来,会不会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
“也不是没有可能。”沈七刀看着城门的方向,“再等两刻钟,若是商队还没来,我们就去码头碰碰运气。”
两刻钟后,商队依旧没出现。
沈七刀当机立断,“去码头。”
三人赶往码头。
正好碰上一艘去青萍码头的货船,而且价格也合适,三人果断交钱上船。
进去的时候,舱内坐着不少民工。
沈淮刚找位置坐好,便有大叔主动过来聊天。
大叔很健谈,也没什么心眼,很快就交代自己是进城做苦力的,现在主家的活计干完了,才有时间回家看看。
郡城的工钱,一天二十三文。
如果是码头扛包搬重物,一天三十五文包两餐;若是在大户人家做长工,一个月四百文,做的都是脏活累活,一天只能睡两个时辰,还经常挨骂。
聊的都是琐碎事,却是最真实的生活。
货船行驶后,沈淮和陶行简来到舱外。
“郡城居,大不易啊。”陶行简感叹,“不管是吃食还是住宿,都比龙溪贵好多,单是这趟院试,我就花了好几两。”
而这钱,得他们全家勒紧裤腰带两年才攒下的。
“听说进京赶考花费更多,光是在路上的花销就高达二三十两。”沈淮看着前方的连绵青山,“有的考生还没进京,盘缠就用完了,只能露宿荒野。
运气好的,还能借住寺庙或者桥洞。”
“真是一文钱难倒英雄汉。”陶行简深感钱的重要性,“回去之后,我也要想办法挣钱了,不然老是跟家里拿钱也不是办法。”
“师兄明智。”
傍晚时分,货船顺利抵达青萍码头。
下了船,三人直奔客栈。
奔波了一天,大家洗洗便睡了。
清晨时分,沈淮和沈七刀去了江湾畔的宅基。
刚到,便被一群人热情的围过来。
“哎哟,秀才公回来啦。”
“十三岁的秀才,可真了不得啊。”
“对了刀叔,你家三郎定亲了吗?我娘家侄女不错,你们要不要考虑一下?”
不知道起的头,恭喜变成牵红线。
沈七刀当场表态,“我家三郎还小,至少要二十岁之后才考虑成亲,多谢诸位好意。”
众人见状,寒暄了两句便各自散去。
“三郎,你回来啦!”
这时候,黄大力气喘吁吁的跑过来。
“大表哥,我爹呢?”沈淮问。
“姑父去瓦窑看青瓦片去了。”
沈淮朝房子看去,已经上梁了,“瓦片不够吗?”
“屋顶是够了,但用来做围墙的部分,得另外定制。”黄大力说道,“工头说,等房梁搭好,一边盖瓦片一边砌围墙。
这不昨天有人过来报喜,说你中了秀才。
姑父就想着把院子给弄好看一点,便请人过来重新设计了,说有花园和水池才像样。”
沈淮不禁看向沈七刀,“这样的话,可能会超出预算。”
“放心,你爹有分寸的。”沈七刀高兴的拍了拍沈淮的肩,“还有,你考中秀才之事,家里肯定知道了,等你爹回来,我们就赶回龙溪。”
“爷爷,我跟师兄还要去县衙办秀才文书,今天可能赶不及了,明早再回去吧,还有我考中秀才一事,也要告诉大姑一声。”
沈七刀看了眼天色,“你爹刚出去,估计不会回来那么快,你先跟小陶去办文书吧。”
沈淮回客栈叫陶行简一起去县衙办秀才文书。
门口的衙差知道他们是新科秀才,一改之前的懒散,客气的将他们引进礼房,由礼房主事亲自接待。
沈淮是廪生,文书上标注醒目。
“不知二位打算何时去县学报到?”礼房主事主动问话。
沈淮不答反问,“何时过去,有时间规定吗?”
“最好在一个月内报到。”礼房主事说,“若是情况特殊,可延缓三个月,但需要提前报备,县学认可方能延迟。”
沈淮点点头,表示知晓了。
“沈秀才,你的廪膳是每月一领还是年底一起领?”
“年底一起领吧。”
拿了文书,两人拱手作揖,离开衙门。
“好开心。”陶行简拿着秀才文书,十分兴奋,“从今天开始,我便是秀才了,名下可免五十亩田税,免除劳役,见官不用跪,可以堂堂正正的穿长衫了。”
而且还跨入士的行列。
“有功名真好。”沈淮扬眉吐气道,“你有没有发现,衙役对我们客气了很多。”
“哈哈,这才刚刚开始,等我们再进一步,他们又是另一种态度了。”陶行简搭上沈淮的肩,“师弟,办流水席的时候,你就能知道了。”
沈淮笑,“那天,估计会来很多我不认识的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