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好月美眸一沉,看着他二哥情绪低落的样子,似乎是发生了什么事。
“二哥,有的事是上天注定了的,你越是抗拒,它成得就越快,娘她不求你大富大贵,你也该为自己的以后负责才是。”
“可是我配不上人家啊!”
“谁?”
“金星秀啊!她好看,大方…………”
说着说着就住嘴了,该死的,他这嘴没个把门的。
“金星秀?哦!我想起来了,上次来家里还你衣服来着的那个姑娘。”
“什么?她来过家里了?”
胡好家有些紧张的问道。
“昂,来了,人不错,娘特别喜欢呢!”
胡好家苦恼,“娘喜欢有啥用?我可配不上人家,行了,不说了,明天要去赶工,我去睡了。”
“二哥怎么了?”
罗友谅抱着孩子出门寻胡好月,看着她盯着胡好家看了老久,他心里老不是滋味了。
“二哥啊!大概恋爱了吧!”
罗友谅一愣,胡好家谈恋爱了?看着不像啊!
“对了,明天我休假,你想要去哪玩?”
胡好月兴致缺缺,“不去,不好玩。”
抬头瞟了一眼罗爱月,随后幽幽开口道:“你把爱月给娘带,陪我睡一天吧!”
罗友谅嘴角一抽,脸色微红,抬头瞟了一眼门口,很好,没人来,也没人听到。
“那……那行吧!我陪你睡一天。”
门背后的关妙妙跟宋小草一脸沉默。
“胡好家,有人找。”
胡好家正拿着铁饭碗装饭菜,听到门卫陈大爷的叫唤,端着打好的饭菜就出了食堂来到了门口。
金星秀没有穿着一身绿色军装,穿着一套白色的长衬衫长裙,脚下是一对白色的运动布鞋。
微风吹过,白色的裙子随风飘扬,两个长长的辫子垂落在胸口。
“胡好家,我今天放假,下午六点,我在城东的电影院门口等你,记得来啊!”
金星秀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看得他心有些惶动,他从前可从来没有对胡青青有过这种感觉,这让他有些心慌,有些害怕。
“你……你吃饭了吗?”
憋出半天也就只说出了这一句话。
“没吃呢!怎么?你请我吃饭?”
胡好家二话不说,把刚打的饭菜,连带着自己的铁盒子,塞入她怀里。
“这是我刚打的,干净的,你吃吧!”
说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让他落荒而逃。
金星秀愣愣的看着怀里的铁盒子,打开一看,是一些白菜,有肉,还有一些酱,她也不嫌弃,带着盒子在门口吃完了饭。
“叔,麻烦把盒子还给胡好家同志,告诉他,谢谢他的饭菜,很好吃。”
“呵呵呵!你们这些年轻人啊……行,话叔一定给你带到。”
胡好家洗着铁盒子,脸上是止不住的笑容,不知怎么的,他似乎心里很高兴。
“妙妙,你说……这爱月今天咋不哭不闹呢?”
宋小草正在喂饭,看着两个空位置,有意无意的说道。
“娘,爱月乖着呢!比志杰还懂事。”她轻笑道。
“小草,我跟老张约好了去斗画眉,下午才回来,有啥事等我回来再说啊!”
胡安全最近迷上了跟一群大爷玩鸟,特别是画眉。
罗有谅花了不少钱给他淘了一只极品画眉,他整天爱不释手不说,还学会了一些京城话,整个人脱胎换骨一样。
阳光落在他锃亮的皮鞋上,映得整个人都带着股说不出的神气。
有时候还偷偷跟着收音机学起了“您吉祥”“得嘞”,连走路都带着几分京城老爷们儿的派头。
“瞧你爹那样子,要不是我闺女,他能过上这好日子?整天不干正事。”
“爸……爸…………”
罗爱月叫着爸爸,手里拿着一个锣鼓来回打着,玩得咯咯咯的直乐呵。
胡好月热的呼吸扫过罗有谅耳后:“有谅哥,再来一次吧!”
这话让罗有谅搂着她腰的手猛地收紧。
他舌尖顶着牙槽,这小妖精可真勾人。
竹帘外传来宋小草逗罗爱月的笑声,混着关妙妙在院子晾晒被褥的拍打声,在午后的阳光里发酵成暧昧的温度。
“最后一次了,不然娘可又要叫了。”
他压低声音,余光瞥见胡好月狡黠的笑她总爱把他逼到这般进退两难的境地。
胡好月伸手摸在他胸口上,故意贴近他耳畔:“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快点来……”
尾音拖得绵长,像春日里扯不断的柳丝。
罗有谅望着她发间的青丝,喉间发紧。
这话落在他耳中,无端添了几分旖旎。
这哪是能快的事?传出去岂不是要被人笑掉大牙?
在这方面的事情上,胡好月总是那么直接的索求,从不拖沓,扭扭捏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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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将训练场的沙土染成铁锈色,冯前进攥着金星秀的手腕还未松开,指节因用力泛着青白。
远处飘来炊事班炒菜的香气,混着汗酸味在燥热的空气里发酵。
“你去了哪里?”
他的质问裹着压抑的怒气,像块烧红的铁杵重重砸在两人之间。
金星秀垂眸盯着那只冒犯的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她突然发力甩开桎梏,鞋子碾过碎石发出刺耳声响:“冯同志,我去哪里还要向你打报告吗?”
风掀起她束起的发丝,露出颈侧跳动的青筋,那双往日盈盈带笑的杏眼此刻结着冰碴。
冯前进踉跄半步,喉结上下滚动:“不是打报告,我是怕你被那些不良男人盯上……”
他向前半步,妄图抓住她飘动的衣角,“星秀,你知道的,我很在乎你。”
这话像根绵软的藤条,却在触及对方冷硬的目光时瞬间枯萎。
“给脸不要脸了?”
金星秀突然逼近,身上的雪花膏味混着训练场的尘土扑面而来。
她仰起头,长睫在眼下投出锋利的阴影,原本清纯的眉眼扭曲成轻蔑的弧度。
“什么?”
冯前进后退时撞到单杠,金属撞击声惊飞了树梢的麻雀。
此刻的金星秀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
“你就是一块烂泥,也敢肖想我?”
金星秀伸手扯松领口的扣子,露出半截白皙的脖颈,目光像手术刀般剜过他泛红的脸。
“冯前进,你要是不想在连队里混了,就尽管来纠缠我。”
她忽然笑出声,那笑声比寒风更刺骨,转身时马尾扫过他僵住的手背,带着不屑。
暮色渐浓,冯前进望着金星秀挺直的背影消失在铁门拐角,喉间泛起铁锈味。
金星秀整理好了自己的白裙子,阴狠,高傲,狡黠,全然不见,一脸清纯大气的站在电影院门口。
她知道,胡好家,一定会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