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梅腾地站起来，保养得当的脸都气成了西红柿。
她夫妻两个都是大学教授，层次高，平日来往的也都是有地位有素质的人。
这么不要脸的小姑娘，她还是第一次见。
想来是小门小户出来的，见到她儿子就像狗见了肥肉，咬死了不肯松口。
高梅抚着胸口，不停换气，好半天才平复下来。
她走到江凝烟面前，厉声质问。
“你既然有对象，为什么还纠缠我儿子？你还有没有作为京大学生的自觉了？”
江凝烟无辜地眨了眨眼，“老师，你眼神不好吗？”
高梅一愣，皱着眉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接着就听江凝烟笑意盈盈，“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纠缠你儿子了？不是他主动给我送饭吗？”
嘴巴倒是厉害。
高梅觉得幸亏自己素质高，否则一定把饭盒掀翻了扣在这女人脸上。
“就算是他给你送饭，你为什么要吃？”
江凝烟摆出理所当然的模样，“因为我饿了呀。”
送到嘴边的饭都不吃，饿着肚子挨骂吗？
高梅气得手都哆嗦了，“真是不要脸的小蹄子，我要去跟校领.导反映，让你滚出京大！”
京大可是全国最优秀学子汇集的地方，可不能让这种蛀虫坏了名声！
江凝烟完全无所谓，“举报我？恐怕老师你要排队了。”
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把高梅气了个半死。
她直接暴走，摔门而去。
百无聊赖地待到下午四点。
大约是投票结果出来了，一大堆人吵吵嚷嚷着涌进屋子。
潘成抱着一大摞东西，表情舒畅。
“按照咱们的约定，我要是赌输了，写五百份检讨贴到学校里，可是你要是输了呢？”
他拍了拍那摞纸，“你的检讨书不用手写了，五百份，我已经帮你打印出来了。”
江凝烟压根没搭理他，而是扫了眼人群。
“结果出来了？”
回答她的是一阵哄笑。
温瑶是半推半就被舍友拉过来的，此刻咬着唇，表情像是担心，又像在忍笑。
“烟烟，你也别太伤心了，虽然悬殊很大，但至少也是有人给你投票的。”
江凝烟故作震惊，“你看错了吧，怎么可能？”
看着一张张满是冷嘲的脸，她红润的小脸一点点苍白下去。
可还是强撑着不低头，“不、一定不是这个结果。”
田玉洁松了口气，只是心里有点奇怪，怎么白丽萍还没来宣布结果？
虽然胜负根本用不着猜，可她真的很想看看江凝烟万念俱灰的表情。
田玉洁从椅子上站起来，笑着望向她的“手下败将”。
“还记得你自己说过的话吗？”
“你输了，不仅要退出翻译社，还要主动退学。”
江凝烟后退几步，向来云淡风轻的小脸浮现惊恐。
“我、我真的不能退学，大家都是同学，我就是跟你们闹着玩而已……”
教室里恶意的哄笑响成一片，仿佛一个黑漆漆的漩涡。
潘成拔高嗓门，一字一顿，“不行！”
“谁跟你闹着玩，你当大家的精力都是大风刮来的？你说了，就必须做！”
“真的没有别的选择吗？”
江凝烟眼圈红了，捏着衣角，一副惶恐到不行的模样。
潘成差点笑掉大牙，眼泪都乐出来了。
“我给你另一种选择。”
他指向自己面前，“跪着给大家磕个头，我们可以考虑原谅。”
考虑，并不是确定。
江凝烟绝望了，转向温瑶和舍友。
这两人齐刷刷后退，仿佛她是瘟疫病毒。
温瑶终于忍不住笑场，“烟烟，你要为自己的狂妄付出代价的。”
舍友挽着温瑶的胳膊，笑得比花还灿烂。
“看我们干啥？想给我们也磕上几个？”
愉悦的气氛达到顶点。
教室的门忽然被重重敲了几下。
徐皓泽拔高的嗓音响起，“大家安静！白老师来了！”
一听这话，不知谁先鼓起了掌，接着掌声响成一片。
大家都兴奋地盯着缓缓走进来的白丽萍。
有人觉得不太对劲。
白丽萍的脸色怎么这么差？
潘成急不可耐地迎上去，“老师，快宣布吧，大家都等急了。”
白丽萍嘴巴像是胶水粘住了，动了动，但没张开。
徐皓泽面无表情看着她，“白老师，你不舒服的话，我来代劳吧。”
眼底的不信任，显然已经认为她有私心了。
白丽萍艰难地扯了下嘴角，“还是我说吧。”
她站上讲台，语气缓慢而虚弱。
“同学们，两份稿件，得到的投票数量分别是937票，以及51票。”
潘成大声抱怨，“怎么还有五十一个眼瘸的？”
不过，这么多票，说明稿件不仅在专业里发了，还在全校范围内也发了。
江凝烟丢脸的范围扩大，他觉得不错。
白丽萍停顿了下，“我宣布，获得本次胜利的……是江凝烟同学。”
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众人面面相觑，觉得要么是自己耳朵出错了，要么是白丽萍嘴瓢了。
潘成急忙提醒，“老师，你说错了，是田学姐赢了。”
白丽萍脸上有些挂不住。
她费尽心血指导四年的学生，输给一个外语个位数的白痴。
还输得这么惨烈。
徐皓泽实在不想等她磨叽，站在她旁边，看向所有人。
“没说错，937票的是江凝烟，51票的是田玉洁。”
“投票是我以及两个其他专业的同学，亲手统计的，有疑问的同学，欢迎找我核对。”
乌压压的人群，愣是半天都没人说话。
安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
江凝烟笑盈盈的，完全不怕有人尴尬而死。
“大家听到了吗，我说的没错哦，我不会输的。”
潘成反应过来，脸上迅速积聚怒气。
“白老师！我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你收了江凝烟什么好处，帮着她作弊，连自己的学生都不顾了！”
眼看枪口转向自己，白丽萍可不干了。
她扔出手里的稿子，没好气道，“你自己看吧。”
潘成赶紧低头查看，嘴里大喊。
“没错啊，我亲手投给这份稿子了，还有很多同学和我一样，怎么可能才五十多——”
他意识到什么，话音戛然而止。
眼珠子都快掉地上了，“这、这份研究哲学史的稿子，是江凝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