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晚不敢跟裴祁渊对视,略微尴尬的垂下眸。
盘龙玉佩,皇家传承的象征,持玉佩者非皇上和太子不可得,得玉佩等同于昭告天下,下一任皇帝的人选。
在百姓中有“小玉玺”的称号。
它不仅象征着皇权身份,更能调动御林军,随意进出宫门。
而裴祁渊还是太子的时候,盘龙玉佩就一直随身带着,直至两人身处在那片梅花海。
他道:“晚晚,我虽生在皇家,但有太多身不由己,这盘龙玉佩是我自小随身带着的,现下,我将它赠于你,可好?”
江知晚震惊的不知该作何反应,只记得当时百般推诿。
“你的心意我早已知晓,有没有信物又如何?这盘龙玉佩非皇族不能持,你敢送,我还不敢收呢。”
裴祁渊却强硬的塞进她手里,“晚晚,这是我的心意,以后,我是要娶你的,届时,是你的或是我的有什么分别?
待我们有了孩子,你给或是我给,更是没有分别的。”
江知晚被他的话惹得眼眶通红,小心翼翼的摩挲着玉佩上面的龙纹,哽咽道:“好,你放心,我定会时刻放在身上,不叫它离开我的视线。”
这是他们的定情信物,是裴祁渊赤诚的情谊,是他们彼此对感情最赤诚的眷恋。
江知晚咬着唇,强行把自己从回忆里剥离出来。
裴祁渊的目光如有实质般的锁在她身上,话却是对孟百川说的。
“你确定?别是你老糊涂记错了。”
孟百川一听就不服了,把蒲扇往桌子上一甩,大声嚷嚷:“你放……你胡说,老夫心明眼亮,连死人都能从阎王殿拉回来。
我糊涂?我糊涂你坟上的草都三尺高了。”
青杏“噗通”一下跪了下去,边磕头边含泪道:“皇上,现在真相大白了,求您就别再错怪我们娘娘了吧?”
桃花一看情况不好,马上呼天抢地的爬到裴祁渊面前,抓着他的鞋。
“皇上,奴婢绝无半句虚言啊,打死奴婢,奴婢也不敢在你面前撒谎啊。”
她指着孟百川道:“他一定是被江淑女收买了,所以才一起污蔑奴婢。”
孟百川瞬间气得瞪大的眼睛,吼道:“你放屁!老夫行医多年,什么时候打过诳语?你这丫头谎话张口就来。”
青杏乜着桃花,不屑的道:“你倒是会说,你什么身份,也值当我们娘娘跟孟神医联手污蔑你?
不过就是个洒扫丫头,要真想处置,直接找个由头拉出去打死就是,还用绕这么大弯子。”
裴祁渊眉目阴寒,抬起脚狠狠踹向桃花。
桃花整个人被踢飞起来,口中猛地吐了口血。
裴祁渊冷漠的吩咐,“去她的住处搜搜,看看有没有孟神医说的玉佩。”
赵德应了声“嗻”便带着人走了出去。
桃花彻底慌了,脸色苍白的没有人色,却在裴祁渊凌厉的目光下再不敢多说半句。
须臾,赵德端着托盘回来。
“皇上,这是在桃花枕头下搜到的。”
裴祁渊几乎在顷刻间就认出托盘上的东西。
那是他戴了十几年的玉佩,是他亲手赠与江知晚的。
他拿起玉佩摩挲了一下又放回去,阴鸷的目光冷冷的看了一眼桃花。
他刚想处置了人,却听江知晚忽然开口。
“皇上,您相信桃花一个婢女,会有这样的心思城府,一而再再而三的蒙蔽您,还陷害我吗?”
裴祁渊凌厉的看向她,“你是什么意思?”
江知晚抿了抿唇,意有所指的道:“罪妇只是觉得她一个洒扫宫女,既没胆量能做这么大的局,也没这么周全的心计。”
她站起身走到架子前,把那两截断发和同心牌拿起来。
“这两样东西寓意非凡,不说断发,单说这同心牌,可是上好的檀香木,想准备它们却不容易。”
江知晚锐利的目光落在桃花身上。
“据我所知,她一个月俸禄不过二十文,就是再做上十年也不够买牌子上的一块边角料,我倒想知道,这同心牌是哪里来的?”
“而在宫中,能这么快就制出牌子的人,身份可见其尊贵。”
裴祁渊目光闪了闪。
不必江知晚再说,他已经心里有了人选。
但现在还不是跟她彻底撕破脸的时候,而且她的身份如泰山般重,若是直接动她,怕是会殃及自己。
眼下只能缓缓图之。
他微微眯起眼睛,漠然的下旨意。
“把桃花拖出去,赐剥皮梳洗之刑。”
所有人到抽一口凉气。
“梳洗”乃是宫中最残酷的刑罚之一。
是以,把人用滚烫的开水从头连翻浇灌,直至皮肉煮熟,用梳子一刮就能刮下肉丝即止。
据说在太祖年间,有个前朝的细作就是被处以此刑。
彼时满牢房飘着肉香味,施刑的郎官没过几日便被吓的生了场大病,很快就病死了,而其他监刑的侍官更是面如菜色,从此闻不得肉味,终身吃素。
而裴祁渊下的这道令,比太祖的时候还狠。
在“梳洗”前还要受剥皮之苦,简直比凌迟还残忍。
鲜活的人皮被活剥,仅剩血淋淋的血肉,用开水一烫,还不如死了痛快。
众人只靠想象就已经吓得面无人色。
裴祁渊能下这样的令,可见已经动了多大的气。
桃花似是傻了一般呆滞了许久,直到侍卫把她往外拖的时候才回过神。
扯着嗓子哭喊:“皇上,奴婢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求皇上给个痛快吧,奴婢不想那么痛苦的死啊!”
裴祁渊波澜不惊,对于她的叫喊声置若罔闻,处置她就像是踩死一只蚂蚁般轻易。
桃花奋力挣扎,却撼动不了侍卫的力气,再喊出最后一声“皇上”后,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裴祁渊走到椅子边坐下,淡淡的道:“拖到刑房的时候把她给朕浇醒,她如此胆大包天,设计主子蒙蔽朕,就该醒着受刑。”
他顿了顿侧头对赵德道:“你去监刑,若是她还没在梳洗透就死了,朕唯你是问。”
赵德两腿一软,险些跪下。
如此酷烈的刑罚让他监刑,真不知是皇上看重他,还是要惩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