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仲权挥起球杆,球沿着轨迹飞出,停在距离球洞不远处的位置。
轮到边嘉佑发球,他眯起眼看了眼远处的球洞,挥出球杆的力道把握得精准,一杆进洞。
打了两个小时,即便今天日头不算烈,边嘉佑的额头也沁出了汗水:“不打了,累了。”
他把用完的毛巾随手抛给一旁的球童,接过冰镇的矿泉水,走向停在不远处的高尔夫球车。
边仲权把球杆顺手递给身旁的球童,跟在儿子后面上了车。
“最近新接手的那个项目怎么样?还应付得过来吗?”他说的是那个政府大力扶持的超级综合商业体。
当初白家是这个项目的主要投资方,后来闹出了竞标受贿的丑闻,白家陨落、当时负责这个项目的主要官员也落马。
这个项目因此被搁置多年,直到最近才重新被提上议程,而现在,主要的资方已经换成了边家。
边嘉佑把已经空了的塑料瓶捏扁,脸上是年轻气盛的自负:“这点事还难不倒我。”
边仲权眉眼间皆是骄傲的看着自己的独子,他将来的商业才能超过自己只是时间的问题。
“你和白家的那个丫头,还掺和在一起?”只有这一点,他不满意。
边嘉佑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他的视线落在远处打球的人影,没接边仲权的话。
“你是聪明人,有些话我不说你也该明白,”谁年轻的时候没风流过,边仲权也没拿白悠悠真当回事,只是适当地敲打着儿子,“等到了该收心的时候,你要懂分寸。”
白悠悠不可能进边家的门。
边嘉佑的眼底翻滚着暗色,他还记得边仲权曾经对着白悠悠一副慈爱长辈的模样,幽幽地开口:“她有什么不好?如果白家还是当年的白家,您还是这个态度吗?”
“呵,”边仲权冷笑一声,面上闪过一丝狠厉,“你也知道是当年。商场如战场,管他是谁,斗输了只有离场的份。”
边仲权的话说得奇怪。斗?在边嘉佑的记忆里,两家可不是争斗的关系。
高尔夫球车在休息区停下,边仲权大手一挥,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我晚上的航班飞美国,如果有事找不到我,联系你张叔。”
张叔是跟了边仲权十几年的老秘书,张明德。
边嘉佑接过球童递来的高尔夫球包,朝自己车的方向走去。
他换了新车——红色的porsche 911。
他出差了一个多星期,原定明天才回来,工作提前半天结束,他硬是搭了昨天最后一班飞机赶回 S 城。
他没把自己提前回来的消息告诉白悠悠,打算给她一个惊喜。
昨天视频里问起她周末的安排,白悠悠说自己周末不出门,就窝在家里看书。
红色的跑车呼啸着驶向旧西区,一路上招惹了不少艳羡的目光。
白悠悠一大早就接到林瑾瑜的电话。
“在哪儿呢?”林瑾瑜开门见山,电话的背景有些嘈杂,像是在菜市场。
林瑾瑜的确在菜场,她手里还提着刚刚现杀的活鱼。
刚才她正和小贩讨价还价得起劲,突然接到了Sillage——也就是吴世轩的电话。
吴世轩问她有没有时间,他想找她聊聊今后将自己的作品独家委托给「the FRAmE」的事情。
那必须有时间。
上次的画展意外地成功,林瑾瑜也没想到吴世轩那么小众的风格竟然能给画廊带来那么一笔收益。
吴世轩提议要林瑾瑜带上策展人一起。
“没问题,那咱们一会儿见。”林瑾瑜答应得干脆,不管白悠悠在哪儿,她都要把人给抓去。
见面的地点约在一家咖啡馆。
吴世轩很绅士,提前二十分钟就到了。
看到推开门的林瑾瑜和白悠悠,他笑得弯起了眼,伸长胳膊朝两人挥了挥。
“吴先生,您真的决定把作品独家授权给「the FRAmE」?”林瑾瑜向吴世轩作着最后确认,从包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独家代理协议。
吴世轩伸出修长的手指,从桌上接过协议书和钢笔,“我只有一个要求,我希望白小姐能够作为我今后在「the FRAmE」所有项目的负责人。”
他的目光落在白悠悠身上,今天的她穿着宽松的卫衣,头发只随意地扎成马尾,显得随性可爱。
白悠悠脸上是掩饰不住的讶异,随即心头涌上一股巨大的喜悦,她的手指紧紧握着面前的杯子,尽量不让自己表现得激动。
林瑾瑜深深看了一眼吴世轩,弯起嘴角:“这有什么问题?”
吴世轩拧开笔盖,唰唰在协议书上签下自己的大名。
待笔迹吹干,林瑾瑜把合同仔细收进包里,“吴先生,合作愉快。”
直到和吴世轩告别,白悠悠的脑袋还晕晕乎乎的,像是陷入了一场美梦。
她的脑海里反反复复只有吴世轩笑眯眯望着她的那一句:“我的画,你要好好保管噢。”
她的心像是飞上了天空,化作了一只自由自在的鸟,乘着白云,沐浴在和煦的阳光里。
白悠悠走进公寓大楼时,眼尾扫到一辆停在不远处的红色跑车。
和边嘉佑一样心大,迟早让人给划了。
她哼着小曲打开房门,
透过窗帘洒进来的夕阳,投映在公寓里枯坐了一下午男人的脸上,带着令人心惊肉跳的冷意。
“去哪里了?”边嘉佑沙哑的声音里带着风雨欲来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