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悠悠心头掠过一丝惊慌,她回头关上门,随手将钥匙放在门边的柜子上,朝着男人走去。
“瑾瑜姐临时找我有事,”她主动牵起男人的手掌,贴在自己的脸上:“你不是说要明天才回来?”
边嘉佑由着她讨好自己,抬起头看她:“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说话?”
他拿出自己的手机,翻出了通话记录,重重甩在茶几上,手机顺着力道在桌子上滑出去很远,堪堪停在了桌子边缘。
白悠悠扫了一眼边嘉佑的手机,心里暗道一声不妙,和吴世轩碰头的时候,她把手机调成了勿扰模式。
刚才从咖啡馆出来的那一路,她的脑袋和心里都是乱的,哪里还记得去查看手机。
“我把手机调了静音,不知道你给我打了电话……”她急着向边嘉佑解释。
边嘉佑伸手捧过她的脸,拇指压在她的嘴唇上,不让她继续说下去。
“白悠悠,”边嘉佑的拇指摩挲着她的嘴唇,脸上泛起森森的笑容,“我也是会生气的。”
这段日子,白悠悠一而再地找不到人,频率已经超出了边嘉佑可以忍耐的范围。
坐完红眼航班还要陪边仲权扮演父慈子孝,他不是铁人,想着能早点见到她,才忍住疲惫兴致冲冲地赶了过来。
结果她留给他的是一室的冷清,和无数通无人接听的电话。
白悠悠知道边嘉佑的雷区。
撒谎和失踪,她今天一天触了边嘉佑两个霉头。
她觉得冤枉,林瑾瑜找自己的确是计划之外,白悠悠还想解释些什么,边嘉佑却不给她机会了。
男人禁锢着她在自己的腿上坐下,滚烫的唇堵住她欲说还休的嘴巴,冰凉的手掌激得白悠悠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由不得她拒绝,白悠悠无力的双手搭在边嘉佑的肩膀上,喘息间眼角已经染上媚色。
边嘉佑腾出一只手来紧紧握住她垂在自己肩头的手腕,像捏住一只被折断翅膀的鸟。
白悠悠逐渐模糊的视线落在墙上那幅色彩艳丽的油画——
她的苦难不会终结,她飞不出现实的牢笼,
她只能如同那团熊熊的火焰一样,在燃烧过后化作一地灰烬。
“那幅画哪儿来的?”边嘉佑敞着的领口已是一团皱,指间夹着一根点燃的香烟。
白悠悠不喜欢烟味,他一般不在她面前抽烟,但是今天他不想顾及这个女人。
白悠悠刚从浴室出来,正用浴巾擦着头发。听到边嘉佑问起这幅画,她的脸色一僵。
好在男人背对着她,看不到她脸上心虚的神情。
“上次画展,瑾瑜姐见我喜欢这幅画,替我向画家用便宜价格收下来的。”她当然不敢告诉边嘉佑这幅画的真实来历。
边嘉佑没有再说什么,将抽了一半的香烟摁在茶几上掐灭,站起身来,擦着白悠悠的肩膀走进浴室。
手机在桌子上震动了一下,白悠悠走过去拿起来查看——
【白小姐,今后请多多关照。】是吴世轩发来的短信。
白悠悠的眼前又浮现出那张好看温暖的笑脸,她对着手机屏幕犹豫了几秒,听到浴室里传来花洒的水声,还是将短信删除了。
边嘉佑在浴室里把自己收拾干净,走出来的时候看到白悠悠站在客厅里发呆,对上他的视线,露出一个凄然的微笑。
他没有给她好脸色,拿起自己的外套直接朝门外走去,不轻不重的关门声砸在白悠悠的心上,让她的肩膀忍不住微微一颤。
她走过去收拾边嘉佑留下的残局,除了桌子上那半截被掐断的烟,还有三两个烟头被随意扔在地上,把地毯烫出了几个焦黑的洞。
白悠悠蹲在地上用湿布去擦,明知道擦不掉,她非和自己较劲。
她的眼眶瞪得大大的,迅速聚集起来的水汽还是化作泪珠砸在了手背上。
她扔掉手里的布,仰起头用手背去抹脸上的眼泪,却只看到发霉的墙皮和天花板。
吴世轩坐在自家花园的秋千上,两条长腿搭在脚下的草皮,百无聊赖地晃动着秋千。
短信发出去都半个小时了,白悠悠还没给他回信。
“在那儿发什么呆呢!进来吃饭了。”满屋子上下没找到吴世轩的影子,吴雅莉从窗口探出头去终于看到了她那个手长脚长的弟弟缩在秋千里,样子有些滑稽。
听到吴雅莉喊自己,吴世轩抬起头对着她做了个鬼脸,又拿过身旁折了一堆的纸飞机朝吴雅莉的窗口扔了过去。
“幼稚鬼。”吴雅莉没好气地从窗口收回脑袋,走到楼下餐厅去喊佣人,“去把花园打扫一下,吴世轩这家伙把花园里扔得到处是纸飞机。”
家里的佣人已经习惯了这位小少爷没有章法的做派,只管提着扫帚簸箕去花园收拾。
纸飞机上似乎有铅笔画的图案,他们是知道吴世轩平时爱写写画画的,一时也拿不定主意这纸飞机是留还是扔,只能统统收起来拿给吴雅莉。
吴雅莉随手挑起一个纸飞机拆开,是画着一个女孩的速写。
吴雅莉的好奇心被吊了起来,又去拆其它的纸飞机,是同一个女孩子不同角度的速写。
“喂!不许偷看我的画。”吴世轩回房间放好速写本和画笔,刚下楼就看见姐姐在拆自己的纸飞机。
他几个大步跨过去,骨节分明的手掌盖住自己的画。
“你小子,有喜欢的人了?”吴雅莉抓住了他的把柄,朝他恶作剧地笑。
吴世轩抿了抿嘴唇,把桌上的纸拢成一团塞进裤兜:“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