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林昭也看明白了边嘉佑为什么把白悠悠给叫来了。
三缺一,白悠悠就是那第四个来陪酒的。
白悠悠当场就想拔腿走人,林昭提前料到她的心思,怕场面闹得难看,立马走到门边把包厢门关上。
他转过身来轻轻推了白悠悠一把,压着嗓子警告:“今天这场子是重要的客人,别由着自己的性子胡来。”
林昭跟了边嘉佑多年,多少摸清了他的脾性。
他能感觉到,边嘉佑现在对白悠悠的态度已经发生了变化,这种变化显然不是什么好兆头。如果白悠悠还像以前那样任性,边嘉佑不见得还会再容她。
他不想看白悠悠自讨苦吃。
白悠悠挪动着两条腿,缓慢而沉重地走到边嘉佑身边坐下。
“边少爷,人家姑娘看着不太乐意啊,”朱子豪幸灾乐祸地开口,“咱们可是法治社会,你不会是强迫良家妇女吧?”
这话一落,另外几个花枝招展的陪酒女都忍不住扑哧一笑,投向白悠悠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好奇和打量。
边嘉佑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朝白悠悠的脸上吐出一口香烟的薄雾——
他用一种陌生且带着戏谑的眼神看她:“朱公子问你话呢,你是良家妇女吗?”
白悠悠的眼中很快泛起了水光,不知道是因为呛辣的烟味,还是因为边嘉佑的话刺得她心口一阵酸涩。
边嘉佑却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嘴角的笑意加深,凑近她的脸:“怎么了,这就要哭了?”
他抬起夹着烟的那只手,指尖点了点白悠悠发红的眼角:“让你来是助兴的,你这么哭哭啼啼的,可拿不到钱。”
林昭身旁的女人叫梦莎,也许是同为女人,她心中那一丝同理心让她不由得有些心疼白悠悠。
毕竟,风月场上混的,但凡还能有点办法,谁会走上这条路?
她见白悠悠像是新入行的,还放不下那点所谓的面子。边嘉佑不像是个好说话的,再这么僵下去,这姑娘怕是要遭殃。
“老板,外面这么冷,这个妹妹才来,您也得让人家先暖暖身子喘口气啊。”梦莎跪坐到茶几旁,拿过一支啤酒,将瓶口对准大理石桌边,用力一拍,泡沫随即汩汩往外涌,“我替这个妹妹先敬您一个。”
说完,便仰脖一口气把啤酒灌了下去。
边嘉佑的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冲林昭打了个响指。
林昭从包里拿出一个厚厚的信封,递到边嘉佑手里。这种地方,现金才是硬通货。
边嘉佑抽出一叠钞票,卷成厚厚的一小捆,从梦莎的领口里塞了进去:“你很好,很懂规矩。”
他转头捏了捏白悠悠的脸,眼里带着讥讽:“怎么伺候人,学会了吗?”
白悠悠的眼睛眨了又眨,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但她立刻想起了边嘉佑的话——如果哭了就拿不到钱。
她只能紧紧闭上眼睛,抖动的眼皮下锁住了那争先恐后涌出的泪水。
男人们的注意力很快被酒精和女人给吸引,而女人们的眼睛自然盯着男人的钱包。
除了白悠悠,这个场子里的所有人都看起来宾主尽欢。
梦莎有一副好嗓子,接连唱了好几首情歌,勾得另外两个女人也起了好胜心,似乎要和梦莎比个高低,跟着也唱了几首。
“欸,那个美女也来一首呗。”朱子豪的目光绕了一圈,最终还是回到了白悠悠身上。
白悠悠的手指紧紧绞在一起,低声道:“我不会。”
“边少爷,你的妞真不给面子。”朱子豪喜欢白悠悠身上这股劲,可惜摆明了是边嘉佑的人,不然这么不听话的小猫,就该让他来狠狠磨一磨她挠人的爪子。
边嘉佑的胳膊原本搭在白悠悠背后的沙发靠背上,扫了朱子豪一眼,他随即搂上了白悠悠的腰。
边嘉佑似笑非笑地看着白悠悠:“朱公子要你唱歌,你就唱一首,乖。”
他能感觉到白悠悠在发抖,也许是被他气的。他凑近她的耳朵边,在旁人看起来就像是情人间在说悄悄话:“别忘了你自己说的,你就是个卖的。”
白悠悠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抖得更厉害了,边嘉佑加重了搂着她的力道,另一只手已经拿过话筒塞到了她的手里。
白悠悠看明白了,边嘉佑今天是铁了心要羞辱她、折磨她。
她朝他笑得戚戚然,站起身走到点歌器旁,选了一首歌。
当屏幕上跳出歌名,林昭的脸色一下变了。
怪不得边嘉佑要这么磋磨她,她实在是太倔了!她这是唱歌吗?她这是在赤裸裸地挑衅边嘉佑!
伴奏响起,白悠悠举起话筒唱了起来:
……
留在这里我看不到现在,
我要出去寻找我的未来,
下定了决心改变,日子真难捱,
吹熄了蜡烛,愿望就是离开。
外面的世界很精彩,
我出去会变得可爱,
……
一离开头也不转不回来,
我离开永远都不再回来。
……
林昭不知该说白悠悠是勇敢还是愚蠢,每次当他以为白悠悠应该学乖了的时候,她身上的狗脾气又会跑出来,怂恿着她和边嘉佑作对。
白悠悠每唱一句,边嘉佑的脸色就沉一分,到了最后,边嘉佑望向白悠悠的眼里泛起森冷的光,让林昭联想到了丛林里埋伏着的野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