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林昭担心下一秒男人的情绪就会失控的时候,边嘉佑身上的戾气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边嘉佑看着白悠悠缓缓走回到自己身边,她脸上那因为恶作剧得逞而露出的笑意还来不及收敛。
待人走近了,边嘉佑伸出手去拽她,白悠悠就顺着这股力道跌坐到了他的腿上。
他用拇指用力地搓了搓白悠悠的脸颊,像是要从她脸上搓下什么脏东西来一样,直到搓掉了白悠悠那一抹带着挑衅的微笑。
“唱得不错。”边嘉佑的手指从白悠悠的脸上一路往下,转而化成掌,虚虚拢住了白悠悠的脖子。
男人的手指搭在白悠悠细腻光洁的皮肤上,透过这一层薄薄的皮肤,他能感受到掌下那逐渐加快的脉搏。
白悠悠以为他要掐死自己。
她很了解边嘉佑,他擅于将自己的真实情绪隐藏在那副永远波澜不惊的面孔下,让人以为他是个无懈可击的翩翩公子。
但是此刻他眼里若隐若现的疯狂逃不过她的眼睛。
她抬手覆上边嘉佑的手掌,像是要给他添一份力。她忽然闪出一个恶毒的念头——就让他把她掐死在这里。
边氏集团继承人在夜店激情杀死陪酒女,何等丑陋,何等轰动。
坐在角落里的朱力士突然站起身来,面露几分尴尬,朝着边嘉佑低头哈腰:“边少爷,不好意思,家里有急事,我得先走。”
一整个晚上,朱力士的手机就没消停过。只怪朱力士有过被老婆捉奸在场的不良史,因此只要过了晚上十点还不回家,必定会遭遇老婆的夺命连环cALL。
边嘉佑自然不会留他,又扫了眼已经半趴在女人身上的朱子豪,随即朝林昭递了个眼色。
林昭立即心领神会地走到朱子豪身边:“朱公子,那我们就不打扰您休息了,有什么需要您直接和店里提就行。”
V7 是边嘉佑长期包下的专属包厢,所有的开销都挂在他的账下。
阿杰问边嘉佑是不是直接回黄金湾。
边嘉佑想了想,淡声道:“去旧西区。”
车子停在白悠悠的公寓楼下,边嘉佑让阿杰在楼下等着。
边嘉佑穿着皮鞋直接进了屋子,他走去窗边将老式的玻璃窗户向外推开,俯下身去打量楼下的街景,夜色笼罩下的老街区,显得愈加破败和荒凉。
斜倚着窗台,边嘉佑从西装口袋里摸出香烟,‘叮’地一声弹开打火机,将唇间的烟点燃。
那一点猩红的火光在他冷峻的脸庞上跳动,为男人平添了几分不可测的意味。
“去把你要用的东西全部带上。”屋子里很安静,烟草燃烧的细微滋滋声都清晰可闻。说话间,边嘉佑朝后撸了一把头发,露出光洁的额头来,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
白悠悠身体一僵,抬眼看向他:“什么意思?”
借着窗外微弱的月光,边嘉佑抬起手腕来看了看表:“你有三十分钟,把你要带走的东西打包好。从今天开始,你搬到黄金湾来住。这套房子,我会找人帮你退掉。”
白悠悠愣住,垂在身侧的手猛地捏紧:“我不去。”
男人低低笑了一声,朝着地上弹了弹烟灰:“你还看不出来吗,白悠悠?”边嘉佑的目光如同黑夜里游走的毒蛇,嘶嘶地吐着信子,悄无声息地缠绕上她的身躯,然后一点一点收紧,直到猎物再也无力挣扎。
“你已经没有资格和我讨价还价,”他低沉而冷酷的声音传到白悠悠的耳边,“从现在开始,没有你要不要,只有我想不想。”
尼古丁涌进血液里,刺激着大脑释放出多巴胺,边嘉佑的心情变得愉悦:“这是你自己选的,我成全你。”
“你要的是什么?”白悠悠静静地看着他,眼底是一片如墨般沉重的黑,“一具行尸走肉的躯壳,还是一个永远不会爱你的灵魂?”
男人三两口吸完手里的烟,随手将烟头掐灭在窗台上。
他朝白悠悠走去,尼古丁混合着焦油的刺激气味缠上女人的唇舌,他的手牢牢扣住白悠悠的后脑勺,不给她逃避的余地。
与其说这是一个吻,将其定义为一场暴烈的掠夺更为合适,目的是要将女人的灵魂一并卷走。
直到怀中人因缺氧而呼吸变得急促,他才松开了桎梏。
边嘉佑将额头抵上白悠悠的,像是撒旦的低语:“我不贪心了,”他用拇指替女人抹去嘴唇上的那抹湿润的水渍,“只要能像这样真实地抱着你、吻你……”
他的手掌转而抚上女人的腰线,缓慢而暧昧地上下抚摩着:“只要这样就很好……”
至于灵魂和爱情,这些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他不再奢求。他已经没有耐心、亦或是没有勇气再去继续灌溉一棵或许永远不会为他绽放的铁树。
小小的公寓,作为白悠悠多年来栖息的窝,塞满了她生活的点点滴滴。
有白悠悠从跳蚤市场淘来的尺寸不合的二手家具;商场打折时买回来的不成套的餐具;至于那个靠在窗台边的木头画架,则是她从小巷的垃圾桶旁边捡回来的……
白悠悠的手指轻轻拂过每一件家具,同这个收留了她这么久的老伙伴做最后的告别。
“就这些了?”边嘉佑看向白悠悠脚边的一大一小两只行李箱,仿佛不过是要出一趟远门。
白悠悠走向客厅的墙边,抬头望向那张吴世轩送给她的油画:“还有这幅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