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仲权有个亲生哥哥——边怀仁,
名字虽是“怀有仁德”之意,实则阴鸷狠辣,丝毫不逊色于边仲权。
当年两兄弟为了争得边氏集团的掌权人之位,虽是亲兄弟照样斗得惨烈,甚至在边氏集团内部引发了“太子党争”。
最后还是边仲权棋高一着,外加有边夫人的娘家加持,才使边仲权最终坐稳了边氏集团掌舵人的位子。
边怀仁虽然明面上仍然身居公司高层,但是已经完全被边仲权踢出权力决策圈层。
两兄弟为此多年不和,直到边老去世前立下遗嘱,要求两兄弟不得骨血分离,才在近年来恢复走动。
边怀仁的大儿子边书杰最近喜得一子,边怀仁大摆酒水宴席宾客,边仲权一家自然也要到场。
其中当然也包括边嘉佑和白悠悠这对新婚夫妇。
偏偏昨晚半夜里,白悠悠来了月事。
车祸导致的子宫受创,让白悠悠的月事变得非常不规律,经常隔两三个月才来一次,每次也都是疼痛难忍。
她只当自己是月经不调,想着不是什么大问题,除了就是身子难受。
边嘉佑却是清楚的——当时医生已经和他说得很清楚,白悠悠因为车祸流产的大出血,导致子宫感染得很严重,会造成白悠悠的月经异常,以及强烈的不适。
但是即便来了例假,也不代表白悠悠仍然具有生育能力。
***
昨晚她就没睡好,半夜里整个人在被子里缩成一团,
边嘉佑察觉到怀里的人有异动,只当白悠悠又做噩梦了,习惯性地轻轻拍她的背哄她,才发现隔着睡衣她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
“怎么了?不舒服了?”边嘉佑几乎是立刻惊醒,拧开床头灯去看还半睡半醒的白悠悠。
白悠悠这才醒转过来,很快意识到是哪里不对,红着脸就要推开边嘉佑。
“做噩梦了?”边嘉佑不肯松手,还用两条胳膊把人捞到胸口,“不怕,就这样睡吧,我等你睡着了再关灯。”
白悠悠羞得耳根泛红,小声嗫嚅:“我……来大姨妈了。”
边嘉佑的手臂顿时一僵,沉沉的眸子氲成比窗外夜色更沉重的黑。
接连失去两个孩子的这件事情,是边嘉佑不可承受的生命之重。
他很刻意地去忽略白悠悠再次受孕希望渺茫的这件事,因为只要一想起这件事,他便难以遏制心底对白悠悠的怨恨。
边嘉佑身上的温情在瞬间褪得干干净净,他淡淡松开手:“那你去吧。”
他听着白悠悠在洗手间里发出的动静,他的心脏被施了诅咒——
但凡牵扯到白悠悠对自己的背叛,他对白悠悠的万千柔情就会化作冰冷的石块,在他空荡荡的胸腔里滚来滚去,发出空寂的响动。
等白悠悠收拾完毕回到房间,边嘉佑已经背过身子去像是睡着了。
白悠悠已经习惯每天被边嘉佑搂在怀里睡觉,原来当男人背过身去,这张床竟然是这样大。
大得让她免不了生出几分寂寞和惆怅,小腹传来的阵阵绞痛,好像更严重了。
白悠悠在一片黑暗中,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发呆,已没有半分睡意。
她突然意识到,好像每次只要她来例假,边嘉佑就会变得异常冷漠。
今晚她再次验证了,这不是她的错觉。
明明上一分钟还温情脉脉搂着她的男人,下一分钟就可以只留给她一个冷冰冰的背影。
是因为她始终没能怀孕吗?
白悠悠苦涩地想,边嘉佑的爱情从来都是有前提条件的——
不可以违逆他,不可以离开他,现在又多了一条,必须为他繁衍后代。
从前的自己,也是因为这些才想要逃离他身边的吧。
这个受众人追捧的完美男人,非得贴近了才会发现其实是那样残忍的一个人。
***
“实在难受,就待在家里休息吧。”边嘉佑见白悠悠的气色实在太差,又摸了摸她的手,冰凉冰凉的。
那种场合,平时就算不生病,对白悠悠来说也是煎熬,更何况她今天这样难受。
白悠悠强撑着扯出个算得上笑容的弧度:“我没事,化个妆就好了。”
边嘉佑平时回边宅,很少会带她去,偶尔开口要她配合,都是边家的重大场合,白悠悠不想扫边嘉佑的兴——
她还要找机会和边嘉佑开口,请他答应让自己跟着沈香君去外地写生。
沈香君说距离S城半天车程的小镇,每到秋天就会开出成片的枫叶,若是要去写生的话,现在是最好的正好时节。
就是路程有些远,需要在那里住一晚。
沈香君有本事能把寻常的事情都说得格外生动,因而当她向白悠悠提起这座枫林小镇的美景时,白悠悠几乎立刻就被说动了。
她想去,但是还没有征得边嘉佑的同意。
他已经宽赦她比过去多得多的自由,但是要离开他出去过夜,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白悠悠没有信心能说服边嘉佑。
她只能先做些让边嘉佑高兴的事情。
边怀仁把这次有意大力操办,在S城最高档的帝景酒店开了六十六桌——寓意这个长孙未来顺风顺水,一路长红。
他故意操办得这样大张旗鼓的另外一个原因,就是终于能在抱孙子这件事上,压边仲权一头,哪怕是出口恶气也痛快。
“嘉佑啊,你也赶快加油,让你爸妈赶紧抱上孙子啊。”边怀仁一边逗弄着佣人怀里抱着的小孙子,一边惺惺作态地演出慈爱长辈的模样。
之前边嘉佑那个未婚妻,突然就得了恶疾死得不明不白,喜事变丧事,边怀仁不知在背地里笑了边仲权多少次。
在他看来,这就是报应。
边嘉佑这个小子,做事比他那个缺德的老爹还要狠,公司里那些和他作对的老功臣,如今都被边嘉佑赶走的赶走,发配的发配,
年纪轻轻就是这样心狠手辣,保不齐报应就在他身上——没准就是个克妻的命。
想到这里,边怀仁冲着边仲权笑得更开怀了:“你儿媳妇长得漂亮是漂亮,可这身子骨看着未免太弱。”
他目光意味深长地扫过白悠悠,有意拿这个软柿子开刀:“女人嘛,长得比戏子漂亮是没用的,到底还是要为家里开枝散叶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