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宫廷各方势力的反复权衡与激烈商议之下,空气中弥漫着紧张与压抑的气息。
太后坐在凤榻之上,眉头深锁,眼神中满是纠结与不舍。
最终,在诸多复杂因素的考量下,她缓缓地、极不情愿地微微颔首,算是勉强同意了南宫月与乌兰国查都王子的婚事。
这桩婚事的安排也颇为特殊,南宫月公主需先远嫁至乌兰国,在那异域之地生活一段时间后,再返回故土。
而乌兰国方面,已决定册封查都王子为王爷,南宫月则成为尊贵的王妃,至于之前的王子妃,此后便为侧王妃。
这一系列的决定,在宫廷内外掀起了不小的波澜,众人议论纷纷,猜测着这背后的种种深意。
顾知微听闻这一消息时,心中五味杂陈,一时之间竟难以分辨是喜是忧。
她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南宫月那活泼灵动、天真烂漫的模样,那个曾经无忧无虑、快乐无比的公主,如今却要卷入这复杂的权谋纷争之中,成为了政治利益的牺牲品,想到此处,顾知微的心中涌起一阵怜惜,暗自为南宫月感到不值。
然而,就在她满心愁绪之时,又听闻南宫月在出发前往乌兰国时,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整个人看起来喜气洋洋、容光焕发。
这让顾知微颇为意外,心中的想法也随之发生了转变。她不禁暗自思忖,或许南宫月真的遇到了那个值得托付终身的良人,能够在异国他乡寻得一份属于自己的幸福。
如此想着,顾知微的心中竟也为南宫月感到了一丝欣慰,只愿她此去一路顺遂,能在乌兰国过上如意的生活。
南宫月与查都王子大婚当日,整个皇宫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红绸飘舞,喜乐喧天,宫人们往来穿梭,忙碌而欢快。
可在这一片喜庆之中,兰妃乌查兰的宫殿却显得格外冷清。
她独自站在窗前,望着远处举行婚礼的场地,那里的欢声笑语不断传来,却好似与她隔着一层厚厚的屏障。
随着婚礼仪式的推进,宾客们的祝贺声、礼炮的轰鸣声此起彼伏,而这些声音却愈发衬出她内心的孤寂。
托托木与哥哥查都王子即将离开,这意味着她在这深宫中唯一的亲人也要远去。
以往,哥哥还能偶尔入宫,与她在这宫殿之中相聚,说说家乡的事,聊聊儿时的回忆,那些短暂的相聚时光,成为了她在这冰冷宫廷里的温暖慰藉。
在兰妃沉浸于孤独与愁绪之中时,宫殿外的长廊上,一位嬷嬷迈着沉稳的步子缓缓走来。
她路过兰妃的宫殿,不经意间抬眼,目光透过半掩的窗户,落在了兰妃身上。嬷嬷微微顿住脚步,眼中闪过一丝异样,开始细细打量起兰妃。
兰妃敏锐地察觉到了这道目光,转头看向窗外,见是一位嬷嬷在打量自己,而这嬷嬷的气质又与宫中其他宫人截然不同,不禁也好奇地打量起她。
嬷嬷开口,声音低沉却清晰:“你就是兰妃?”
兰妃挺直了腰杆,下巴微微上扬,用笃定且带着几分威严的语气说道:“本宫正是,你是何人,为何在此打量本宫?”
嬷嬷没有回答兰妃的问题,只是眯起眼睛,继续说道:“怪了,你看着可不太像乌兰国人,倒像是我朝之人。”
兰妃闻言,脸色骤变,心中涌起一阵不安,皱眉质问道:“你说什么?休要在此胡言乱语!”
嬷嬷却仿若未听见兰妃的斥责,自顾自地喃喃道:“太像了,你这眉眼、这神情,和我认识的一个人简直一模一样。”
兰妃本就满心疑惑,听到这话,更是好奇心大起,刚想开口询问,却突然感觉一阵恍惚。
待她回过神来,定睛再看窗外,那嬷嬷竟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兰妃急忙快步走到窗边,探出头向长廊两端张望,可四周空荡荡的,唯有微风吹动着廊下的灯笼,发出轻轻的晃动声,一切都显得那么静谧而诡异 。
兰妃乌查兰呆立在窗前,眼神空洞而迷茫,嬷嬷那句“你不像是乌兰国人”如鬼魅般萦绕在她的耳畔,挥之不去,令她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她自出生起便在乌兰国,记忆里都是乌兰国的山川草原、风土人情。从未谋面的母妃,在她的生命中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子,遥远而又神秘。
从小到大,无论是在王庭与兄弟姐妹相处,还是在宫中与众人往来,都没有人对她的身世提出过丝毫质疑,大家都默认她是乌兰国尊贵的公主,是草原上孕育出的女儿。
可如今,这个陌生嬷嬷的一番话,却如同一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千层浪。兰妃心中不禁泛起层层疑惑,若自己不是乌兰国人,那又会是哪里人呢?这个念头一旦产生,便如同野草般在她心底疯狂生长。
但很快,兰妃又自我否定起来。这深宫里的争斗向来残酷,或许是哪个嫔妃嫉妒自己在宫中的恩宠与地位,故意指使这个嬷嬷来扰乱自己的心神,制造这样的恶作剧,好让自己方寸大乱,陷入无端的猜忌与焦虑之中。想到这儿,兰妃咬了咬下唇,眼中闪过一丝决然,暗暗告诫自己不能轻易上当。
然而,还没等她完全从这番思绪中挣脱出来,远处送亲的喜乐声悠悠传来。那声音起初还隐隐约约,随后越来越远。
兰妃不由自主地侧耳倾听,思绪也随着这送亲的声音飘向远方。
她仿佛看到了哥哥查都王子骑着高头大马,身着华丽的喜服,身旁是凤冠霞帔的南宫月,两人在众人的簇拥下,缓缓离开皇宫。
她知道,哥哥这一去,短时间内怕是难以再见,而自己,又将继续在这深宫里独自面对未知的一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