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送别长公主南宫月后,神色凝重地回到凤安宫。
她缓缓落座,轻抚着座椅的扶手,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冷冷开口:“哼,既然那人与乌兰国和亲未成,哀家有的是办法收拾她。一个小小的女子,也敢在这深宫里兴风作浪。”
站在太皇太后身侧的许嬷嬷,连忙点头附和,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神情,尖着嗓子说道:“可不是嘛!瞧那个顾知微,起初还以为是个任人拿捏的软柿子,谁能想到竟是个难对付的硬茬子。之前还装出一副柔弱的模样,骗了不少人,实则心机深沉得很。”
太皇太后微微抬眸,眼神中透露出无尽的威严与自信,沉声道:“在这后宫之中,规矩由哀家定,她还翻不了天。不管她有多大的能耐,也逃不出哀家的掌心。”
许嬷嬷连忙上前,微微欠身,谄媚地笑着说:“那是自然,这后宫上下,有太皇太后坐镇,哪个敢造次?太皇太后一声令下,便是那铜墙铁壁,也得乖乖地给您让出条道儿来。量她顾知微也没那个胆子,真要和太皇太后作对,那不是自寻死路嘛 !”
长公主南宫月远嫁乌兰国,而其中最为难过的,当属太后。
太后坐在凤榻之上,手中紧握着一方丝帕,眼神中满是落寞与不舍。
虽说皇上南宫宇已与乌兰国达成协议,长公主日后能够随时回来,但在太后心中,南宫月自幼便未曾离开过自己身边,这一去千山万水,路途遥远,实在难以割舍。
太后轻轻叹了口气,满心忧虑地喃喃自语:“月儿这一去,哀家实在放心不下。她从小被娇惯着长大,性子骄横跋扈惯了,到了乌兰国,人生地不熟的,谁又会像在宫里这般哄着她、让着她呢?要是受了委屈,可如何是好......”说着,眼眶也微微泛红。
太后身边的嬷嬷,静静地立在一旁,看着太后如此伤心,大气都不敢出,更不敢贸然上前安慰。
她心里清楚,此时太后满心的不舍与担忧,旁人的安慰怕是难以驱散这份愁绪。
皇后纳兰静一直陪伴在太后身边,她心中同样烦闷不已,顾知微没能嫁去乌兰国一事,如鲠在喉,让她着实烦恼。
可眼下太后伤心欲绝,她只能强压下自己的情绪,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容,轻声安慰道:“母后,您莫要太过忧心。长公主聪慧过人,又有皇上为她撑腰,乌兰国定会礼遇有加。而且,两国既已商定随时可回,想来长公主在那边若有不顺,也能及时归来。您可要保重自己的身子,莫要伤了身体,长公主知道了,也会心疼的。”
宣政殿内,气氛凝重得仿若能拧出水来。皇上南宫宇负手站在御案前,目光紧锁着案上那道早已写就的圣旨。这道圣旨,关乎着朝堂的局势,也牵扯着后宫的纷争,每一个字,都似有千钧之重。
他微微皱起眉头,抬手轻轻摩挲着下巴,内心正做着激烈的权衡。原本,他打算即刻宣苏公公前来,当众宣读这道圣旨,以昭告天下,彰显自己的决断。
然而,他又怎能不考虑太皇太后与太后的态度呢?近些时日,因朝堂诸事,太皇太后和太后都窝着一肚子的怒火,倘若此刻他贸然宣旨,无疑是火上浇油,极有可能引发更激烈的冲突。
南宫宇缓缓踱步,龙袍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摆动。他深知,这一步棋,必须走得慎之又慎。若是处理不当,不仅会激化与太皇太后、太后之间的矛盾,还可能引发朝堂动荡,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这里,他不禁暗暗叹了口气,最终,在一番深思熟虑之后,他停下了脚步,心中拿定了主意:这圣旨,还是暂且缓一缓再宣吧。待寻得一个合适的时机,既能化解各方矛盾,又能顺利推行旨意,才是万全之策。
苏公公身为皇上的贴身太监,在这深宫里伺候多年,练就了一双敏锐的眼睛和一颗玲珑剔透的心。
此刻,他正静静地候在宣政殿的一角,眼观鼻、鼻观心,看似一副恭顺模样,可实则将皇上的一言一行都尽收眼底。
他注意到皇上的目光长久地停留在那道圣旨上,眉头微微皱起,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紧接着,皇上负手踱步,脚步略显沉重,每一步都像是在权衡着什么。苏公公心中明白,皇上必定是在为这圣旨的宣读一事犯愁。
在那处隐蔽幽深、鲜有人知的密室之中,此刻仅剩下一位头戴斗篷的女子。密室里光线昏暗,几缕微弱的光线从头顶狭小的通风口透进来,在地上投射出斑驳的光影。女子蜷缩在角落,手中依旧死死地捏着那个小巧的葫芦,那模样,仿佛只要紧紧握住它,便拥有了全世界,便能抓住生命中最后的一丝希望。
不知从何时起,密室的门口悄然出现一道身影。那是一名戴着面具、身着玄衣的男子,他的身形隐没在黑暗之中,犹如鬼魅一般。男子脚步极轻,几乎没有发出什么声响,然而,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女子,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那细微的动静。她猛地抬起头,目光如炬,瞬间看向门口。
“查到了吗?”女子连气息都有些不稳,话语里裹挟着难以抑制的急迫。她的声音在密室内回荡,带着一丝颤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足见她内心的焦急。
男子微微摇了摇头,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被砂纸打磨过一般:“目前还没有什么实质性进展。不过,据探子刚刚来报,她已在我朝境内。”说罢,他顿了顿,似乎在思索着接下来该如何措辞。
女子听闻,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惊喜,也有担忧。随后,两人又低声交谈起来,从他们断断续续的话语中可以得知,女子是妹妹,戴面具的男子是她的哥哥,他们已经苦苦追寻一个人的下落许久,而这个人,对他们而言,似乎有着极为特殊的意义,关乎着他们的过去,甚至是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