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墩扛着半人高的冰砖,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胸前佩戴的商盟腰牌还挂着晶莹水珠。“聚贤庄的东家听着!” 他大声吼道,随手将冰砖朝着廊柱砸去,冰砖破碎,飞溅的冰渣在地上砸出一个个小坑,“你们给瓦图部落送信,造谣说冰轮商盟要吞并他们。” 说着,他猛地掏出一封染血的信纸,正是秦军伪造的太子手谕,“现在,瓦图可汗的使者就在醉仙楼,要当着天下商户的面,烧掉你们的通商文牒!”
醉仙楼的三楼雅阁内,瓦图部落的使者图鲁正手持弯刀,悠闲地削着冰镇哈密瓜。他抬眼望向楼下悬挂的 “商盟铁律” 木牌,上面用汉、瓦图双语清晰地刻着:“凡运军械者,货物充公;凡造谣言者,永绝商路。”
“亦大人,” 图鲁突然用刀柄重重地敲了敲桌案,刀鞘上暗藏的鸢尾纹随之显露,“我部落的商队在胭脂峡遭劫,货物里藏着太子的箭头。” 他说着,将一块染血的羊皮推到亦晨面前,“可你们的人,却放走了那些劫镖的骑兵。”
亦晨凝视着羊皮上的箭伤,眼神敏锐,忽然注意到伤口边缘有火烧过的痕迹 —— 这正是冰轮车队惯用的 “鸢尾火印”。“图鲁使者有所误会,” 他从容地从袖中抖出一张押解文书,“那些骑兵已被押往幽州都护府,他们的统领,正是三年前刺杀陛下的骷髅堂余党。”
这时,楼下突然传来一阵骚乱。王清华带着十余名商户急匆匆地闯了进来,众人手中举着一封盖满朱砂手印的联名信。“亦大人!聚贤庄和兴隆号联名状告商盟垄断商道,还说咱们的铁律是为了扶持卢国公府的生意!”
亦晨缓缓站起身,指腹轻轻划过腰间的双鱼玉佩,神色镇定。“各位可知道,昨日有三批货物被拒?” 他一边说着,一边展开账册,“扬州李盐运使的盐船,多带了两箱火药;青州张老板的丝绸车,暗格中藏着太子的调令;就连瓦图部落的香料驼队……” 他目光转向图鲁,“也有三峰骆驼的鞍袋里,缝着秦军的虎头纹密信。”
图鲁听后,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下意识地手按刀柄,但最终并未抽出 —— 他忽然想起,冰轮商盟的验货员,每个人都带着李弘义亲发的虎威军腰牌,背后的势力不容小觑。
“铁律并非枷锁,” 亦晨说着,抽出腰间的 “尽忠” 佩刀,刀刃寒光闪烁,映出众人震惊的面容,“而是守护商道的坚固护城河。” 他抬手指向窗外正在卸货的冰镇车,车辕上的冰轮纹与瓦图部落的鸢尾纹相互辉映,相得益彰。“三个月前,太子和秦军的人,曾往昆仑山冰窖运送过十二车硝石……” 他顿了顿,目光如炬,扫过聚贤庄的管家,“却被我们巧妙地换成了十二车河沙。”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王清华突然回想起,上个月盘点库存时,确实多了十二车标注 “皇室专用” 的河沙。他连忙翻开账册最新一页,上面用密语写着:“所有标‘秦’字货物,皆由龙翔小组暗中核查,但凡涉及军械,就地置换。”
“现在,” 亦晨将佩刀稳稳地插入桌面,刀柄上的鸢尾纹与商盟铜牌严丝合缝,“聚贤庄和兴隆号若想继续留在商盟,必须答应三个条件:第一,公开销毁所有军械库;第二,各派十名子弟加入商盟护卫队;第三……” 他望向秦军的管家,“明日随我进宫,向陛下呈交西域通商的新路线。”
管家听后,额头瞬间渗出冷汗,他这才恍然大悟,所谓的 “铁律”,实则是一张无形却缜密的大网。太子和秦军安插在商盟的眼线,早已被冰轮的人反向利用,那些被充公的货物、被焚烧的密信,都是亦晨精心设下的诱饵。
是夜,黑风峡的峭壁上,月色如水。林晨带着龙翔小组仔细检查新凿的冰窖。冰壁上,用朱砂绘制着巨大的鸢尾图案,每片花瓣都对应着商盟的一条铁律,在月光下散发着神秘的气息。“大人,” 林晨指着冰窖深处的暗格,神色凝重,“瓦图可汗的使者刚刚送来消息,说秦军的人正在煽动格凉台部落,准备在胭脂峡伏击商盟的冰镇车队。”
亦晨伸手轻轻抚摸着冰壁上凹凸不平的车辙,忽然轻笑一声。“还记得三年前咱们在这儿埋下的冰雷吗?” 他一边说着,一边掏出一枚刻着鸢尾纹的青铜令牌,“通知马三,明日商队过峡时,按照‘花瓣三响’的暗号引爆炸药。不过,记住,只炸秦军的人,切勿伤到太子的骑兵。”
林晨听后,面露疑惑,不禁问道:“为何要留着太子的人?”
“因为太子的人,” 亦晨望向峡口闪烁的灯火,目光深邃,“很快就会收到秦军私通瓦图叛党的密信了。” 他将令牌稳稳地按进冰壁,暗格应声而开,里面整齐码放着的,正是三个月前置换的十二车硝石。“商盟的铁律,并非简单的非黑即白,而是要让所有心怀不轨者,都被困在自己编织的网中。”
次日正午,胭脂峡方向突然传来三声沉闷的巨响。马三望着峡谷中瞬间腾起的冰雾,只见秦军的旗帜被强大的气浪掀翻,而太子的骑兵队则呆立当场,正对着冒烟的秦军粮草车目瞪口呆。马三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的冰轮腰牌,忽然听见驼队中有人惊喜地高呼:“看!冰雾里有冰轮的纹章!”
长安城内,亦晨站在商盟总部的顶楼,俯瞰着楼下悬挂的三十六面商旗在风中烈烈招展。王清华抱着最新的账本匆匆走来,账册上用金粉写着:“自铁律颁布以来,商盟货物损耗率降至三成,而太子与秦军的商队,在黑风峡的遇袭率攀升至七成。”
“大人,” 王清华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瓦图部落的使者刚才说,他们的可汗想把鸢尾纹绣在商队的驼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