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街道
崔桥的马车缓步前行,路过一处转弯,被人拦住了。
“怎么停了?”崔桥掀起车帘问道。
付丝涟身边的老嬷嬷缓步走来,先微蹲行礼,而后开口: “夫人,您回去吧!”
“什么意思?”崔桥怒问。
“娘娘说了,郡主马上大婚,朝野上下难得一片喜庆,您这个时候去相府找沐家的不痛快,就是在给陛下找不痛快,您为了自己儿子可以不管不管,甚至不惜赔上付家所有人的命,但娘娘他不行,她也有自己的儿子,所以,夫人,请会吧!”老嬷嬷说的面不改色。
崔桥怒极反笑: “好一个付丝涟,为了自己的儿子竟如此不顾手足情分,我儿都要去边境了,她却只想着自己的荣华富贵,什么朝野喜庆,不过是她的借口罢了!”
老嬷嬷依旧不卑不亢: “夫人,娘娘也是为付家着想,还望您以大局为重。”
崔桥冷哼一声: “大局?我儿子都快没了,这大局与我何干!我今日非要去相府讨个说法不可!”说罢,便要放下车帘让车夫继续赶路。
就在这时,一群侍卫突然现身,将马车团团围住。
老嬷嬷又道:“夫人,娘娘说了,若您执意要去,就莫怪她不念母女之情,更别想着让她日后为小侯爷在陛下面前说话。”
崔桥心中一凛,她紧握双拳,眼中满是不甘与愤怒,最终还是缓缓放下了车帘,“走,回去!”
马车调转方向,缓缓离去,崔桥在车内暗自咬牙。
老嬷嬷高声喊道: “老奴护送您回府。”
回府后,崔桥直接到了禁足的院子,把付丝涟从头到脚骂了一遍。
老嬷嬷来到付楠的院子:“老奴拜见小侯爷。”
“你来干什么?”刚醒酒的付楠问道。
“老奴来是两件事,第一件事,因为小侯爷您的所作所为,老夫人今天又要去找刘姑娘麻烦,刘姑娘不在一品墨客,她还要去相府闹,幸得娘娘有先见之明,派老奴半路拦截了;
这第二件事,娘娘让老奴给您带几句话,您如今不再是几岁的孩童了,做事能不能为家族考虑考虑,别把自己长大了挂在嘴边,您明知道夫人的性格,却还一次次的去鼓动她出去闹事,其实一切的皆因为您,而您永远不自知,这点,您跟夫人很像。”
付楠一头雾水:“我没有鼓动母亲…”
“行了,小侯爷,您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而夫人也一样,永远不知道错,您每次遇到事就只会哭哭啼啼,或者拿自己威胁家人,这难道不是鼓动夫人给你帮忙吗?您自己好好想想吧!
娘娘为您求来御林军的职位,你却为了一己之私,为了一个女人,不管不顾的放弃职位,您不觉得自己很累赘吗?现在您又拿去边境威胁家人。”
“我没有威胁,我是真的要去”付楠辩解。
“去干什么?就因为一个女子你娶不到,就把生你养你的父母扔下不管了?娘娘让老奴问您,您配为人吗?一点担当都没有,出了事只会一味地躲藏,人家刘姑娘都知道自力更生,凭自己本事吃饭,而小侯爷您呢?您一事无成,老奴没说错吧?
远的不说,就拿进出来比,沐大人像您这个年龄就已经是大理寺少卿了,王爷也不知道打了多少仗了,沈家少爷也都是领兵将军,还有很多,老奴就不一一列举,而小侯爷您呢?您只会逃避、不作为。
您觉得自己离开京城是很风光的事,可外人看来,你就是一个无知者。”
付楠被说得满脸通红,他张了张嘴,却一时无言以对。老嬷嬷的话如同一把重锤,狠狠敲击在他的心头。
老嬷嬷继续说道:“明天就去御林军报到,原来的职位,您若不去,日后娘娘便不会再管您,此外,娘娘还说了,您不想要自己的前程,想就这么碌碌为无、一事无成的过一辈子,她管不着,但请不要害了别人。
老奴言尽于此,望小侯爷能够深思熟虑,老奴告辞。”
老嬷嬷走后,付楠呆坐在椅子上,久久回不过神。那些话如潮水般在他脑海中翻涌,每一句都像是尖锐的针,刺痛着他的心。他想起自己以往的种种行为,逃避、冲动,从未真正为家人、为家族考虑过。
整整一天的时间,付楠一动不动的坐在书桌后,当月光洒在窗前,他抬头望着那清冷的月色,心中五味杂陈。突然意识到,自己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把家人的关爱当作理所当然,却从未想过自己的任性会给他们带来多大的麻烦。
一夜未眠,第二天清晨,付楠早早地起了床,换上干净的衣裳,准备前往御林军报到。他知道,这是一个新的开始,他要学会担当,为自己,也为家人。走出院子时,阳光正好,付楠深吸一口气,朝着未知的未来迈出了坚定的一步。
出门办事的侯爷付博回来门口碰见了付楠。
付楠拱手:“父亲,孩儿要去御林军报到了,这几天让您失望了,孩儿以后不会如此了。”
付博点了点头:“去吧!感谢你的长姐,没有她,你永远也进不了御林军了。”
“是,孩儿明白,孩儿告退。”
看着离去的儿子,付博立刻进门,在管家嘴里听闻了昨日的事,他很是愤怒,立刻来到了崔桥的院子。
崔桥还在担心付楠,赶紧开口:“老爷,儿子要去边境了,你快想想办法啊!实在不行,我去提亲,让那刘姑娘嫁给儿子还不行吗?反正她现在是沐相义女,身份也不低。”
付博黑着脸:“你心里永远都只有付楠,自私自利,没脑子,做事永远不为别人和家族考虑,若是再年轻十岁,本侯真的很想休了你这个无知的村妇。”
崔桥被付博这番话气得浑身发抖,她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付博:“老爷,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我为了儿子做这些有什么错?”
付博怒目圆睁,大声吼道:“你错得离谱!付楠已经长大了,他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你却一次次地纵容他。还有丝涟,她为付家付出了多少,你何曾念过她的好?只知道为付楠一味地闹,你这样会毁了整个付家!我们的女儿在宫中如履薄冰,伴君如伴虎,你可明白?”
崔桥被吼得愣住了,她嘴唇颤抖,想要反驳却又无话可说。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小声嘟囔道:“我也是为了咱们儿子好……”
付博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你好好想想吧,别再糊涂下去了。若是再因为你的无知让付家陷入危机,我绝对不会轻饶你。一年之内,不许你出侯府一步。”
“为什么?我错在哪里了?我不就是为了儿子以后多个人帮助,这才想起让他娶了好姑娘,有个好岳仗吗?”
“住口,你也不想你自己是个什么德行,你们家可曾帮助过本侯一次,现在知道要求别人了?要不是当年你娘用那些龌龊的手段,你觉得老夫会娶你吗?老夫看你们家教就是如此肮脏不堪”付博说罢,付博拂袖而去,
只崔桥呆呆地站在原地,眼中都是愤怒和委屈,不曾想自己几十岁了,还要被这么羞辱,可回头想一想,自己的娘家确实从未帮过付家,反倒是一直让付家帮她的娘家。
“夫人”小喜快步跑进院子:“夫人,小侯爷去御林军报到了,您不用担心了。”
崔桥立马喜极而泣:“太好了,太好了。”
“您…小侯爷还让奴婢带句话给您,他短时间不想看到您,更讨厌您给他张罗婚事,让您管自己的事就行了”小喜无奈道。
“我是他娘,我不操心他的婚事,谁给他操心?”崔桥还是不知悔改。
“夫人,你就别再给小侯爷张罗了,让他先安心去御林军呆一段时间吧!”小喜说道。
“你一个小丫头知道什么?他不就是想娶那些小狐狸精吗?好,我答应不就行了吗?以后我儿娶的女人多了去了,先让她进门。”
“夫人,侯爷不让您出去的…”
“行了,这丫头越来越胆子大了,我自有办法”崔桥转身进屋写了一封信,给小喜说道:“你拿出去给舅姥爷家送去。”
“是”小喜接过信便离开了,不过她没出府,而是来到了书房:“侯爷,夫人写了信,让送去舅姥爷家。”
付博着实气的不轻:“这个蠢货,还不知收敛!”
付博一把夺过信,拆开看了起来。信里,崔桥竟想让舅姥爷出面,去相府为付楠求娶刘姑娘。
付博气得将信放在蜡烛上烧掉了,而后吩咐道:“管家,去把夫人院子里的笔墨纸砚全部收走,再安排几个可靠的下人,日夜守在夫人院子门口,不许她与外界有任何联系。”
“是”管家领命而去。
付博又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希望这次能让她好好反省,别再做出这等糊涂事,否则付家真要被她毁了。”
而此时的崔桥,还在院子里满心期待着舅姥爷能帮儿子办成婚事,却不知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已在付博的掌控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