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宗雨呆滞片刻,差点问出:什么马车?
“嗯?”见人不语,徐止语气沉了下去。
“父,父亲,马车一事还未查明。”徐宗雨说着语气发飘,他根本没查。
“来人,把当日去寺庙接二小姐的车夫带过来!”徐止扬声喊道。
车夫回来后心惊胆战了两日,见没人找他,便放下心来。
这会儿正嗑着瓜子跟府中下人打听府里的热闹,听的津津有味呢,两个五大三粗的家丁走了过来:
“朱三,家主有请。”
朱三预感不妙,他擦擦手站起身来,讨好道:“二位大哥,家主不是正忙吗?怎么还有空找小的?”
家丁面无表情:“你是下人,咱们也是下人,家主的事咱们岂会知晓,你去了不就知道了。”
说完一人一条胳膊,架着就走。
“哎哎哎,等等,小的自己走,不敢麻烦两位大哥。”朱三抽出自己的手臂,像个鹌鹑一样跟着走了。
来到前厅,抬头瞄一眼,黑压压的坐满了人,往日凑不齐的主子这会儿都在。
朱三吓得腿一软跪倒在地:“小的朱三,叩拜大人。”
“当日,是你前去寺庙接的二小姐?”徐止亲自开口问道。
“正,正是小人。”
“马车因何而坏?”
朱三的眼珠转了转,用膝盖向前跪行了两步:“大人,是小人的错,小人偷懒,没送马车去检修就赶出了府去,这才半路坏掉,耽误了二小姐回府的时间。”
徐止懒的看他演戏,向前俯身,盯住朱三的眼睛道:“我给你二十杖的时间,好好想想该怎么与我回话。”
说完一挥手:“拉下去,重打二十杖。”
朱三慌了:“大人,大人……”
刚喊了两声,被人拿个抹布塞进嘴里,拖了出去。
徐卓皱眉,看了看身边抚着肚子的二夫人:“大哥,女子有孕不宜见血腥。”
徐止揉了揉额头,说起来事情都是大房惹出来的,与二房关系不大:“二弟不如你们先回,今日之祸,是大房一手造成,倒让你们跟着担心了。”
徐卓看着夫人问道:“夫人你带着瑶儿和慧儿先回去,我留下来就行。”
二房两个丫头还小,万一再给吓到了。
二夫人扶着嬷嬷的手站起身来,看了看上座的老夫人:“婆母,长公主的宴会就在明日,婉婉这一走……”
一句话提醒了老夫人,当日是她亲自答应了要带婉婉前去,这才把人接回来的。
“对对,要去长公主府赴宴。你快命人去给婉婉采买些需要的东西送过去,衣裙、头面,胭脂水粉,都挑好的买,快去。”
二夫人无语,人在跟前什么都不打算,前脚走后脚就让她赶紧去准备。暗自翻了个白眼,应了下来:“是,儿媳这就让人去办。”
说完带着两个丫头走了。
“啪啪啪”二十杖打完,下身渗着血的朱三像个血葫芦一样被拖回来。
“我再问你,当日去接二小姐的马车因何而坏?”徐止的声音没有丝毫的起伏。
“大人,是,是表小姐找到了小的,吩咐小的这样做。为了,为了给二小姐一个下马威。”挨了揍朱三老实了。
一旁的方浅浅脸色一变,指着朱三骂道:“好你个朱三,竟然把事情攀扯到本小姐头上,我看你是活够了。”
“大人,小的没说谎,真的是表小姐,当日表小姐就是带着身边的丫鬟苗红去的,不信您问苗红。”朱三是真怕了,他狗命一条,当家的说打死就打死了。
方浅浅慌了,她确实是带着苗红去的,万一徐止深究,她终会暴露。
“舅舅。”方浅浅委屈的喊道:“表妹不过是晚回来了一会儿,何必如此大动干戈。”
徐止看了她一眼,转头示意朱三吩咐道:“把他赶出府去,从此不允许再踏入我徐府半步。”
朱三松了口气,命总算是保住了。
“浅浅,你,你糊涂啊。”老夫人跟着说道,人是她安排进府的,方浅浅犯错,她有一半的责任。
“浅浅,你太过了。”方容呵斥道。
“舅舅恕罪,是容管教无方,竟不知浅浅做下这等错事。”方容说完看向方浅浅:“还不跪下,平日里你无法无天也就罢了,如今竟然算计起害人来。”
方浅浅不愿:“大哥,我哪里害人了,不过就是晚回来一会儿嘛。”
“确实是管教无方。”徐止看着兄妹二人做戏,冷冷的说道。
方容心头一凛,下意识的先看向老夫人,见老夫人垂目拨弄手上的茶盏,神色淡漠,显然是不愿插手。他这才硬着头皮看向徐止:“舅舅……”
“方家好歹是四品门第,怎么教养出这样喧宾夺主,不识进退之人?你们不过是客居在此,还真拿自己当主子了?要给我徐府嫡出的二小姐下马威?真是好大的脸。”
四品知府,在京城来说算不得什么,但在一州之地,是说一不二的土皇帝。方容素日里被人奉承惯了,何曾听过这般诛心之言?,当即脸上血色褪尽,表情窘迫。
他忙拉过方浅浅,两人一起跪倒在地:“舅舅息怒,此事是我方家之过,容向您道歉。”
说完扯了扯方浅浅的袖子:“还不认错!”
“舅舅,浅浅不过是替表姐不平,您就这么接了徐二姑娘回来,可想到诗诗表姐的感受?您让她以后在府中如何自处?”
方浅浅自以为大义凛然道。
徐止看向徐乐诗:“此事又是因你而起?”
徐乐诗吓坏了,站起身惶恐道:“诗诗不知,表妹,表妹胡说些什么呢?”
“表姐,你莫要这样委屈自己,有不满就要提出来,不然你整日以泪洗面又有谁知道呢?”方浅浅劝道。
徐乐诗恨不得上前捂住那张嘴,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不满?”徐止猛地拍了下桌面,怒道:“府中养你十四年,锦衣玉食,珠光宝气,你到底有何不满,还这般挑唆旁人给府中添乱?”
“女儿,女儿没有。”徐乐诗坐不住,擦着眼角跟着跪倒在地,她还记着呢,上次老夫人说过再惹事让她搬去庄子上住。
再说,她确实没有挑拨,只是侧面提了几句府中对二妹妹的好。
眼前的情况,方浅浅明不明白的,方容算是看清楚了,他狠拽了下妹妹示意她闭嘴,再次认错:
“舅舅,此事是浅浅的错,贵府的家事我们确实不该掺和,您若有气,容甘愿受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