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世安攥着赊来的药包,在镇上游荡了两个时辰,喉咙被焦虑灼得生疼。
柱子和芽芽的身影如同消散在风里的枯叶,无论他怎么呼喊、怎么寻找,都不见踪迹。
就在他几乎绝望时,街边卖糖画的老汉用木勺指了指巷子深处:“晌午倒是见两个小娃娃,进了前头那宅子。”
暮色将宅院的朱漆大门染成暗红,铜钉泛着冷光,门口石狮子龇牙咧嘴,仿佛要将人吞噬。
刘世安刚抬起手,袖口突然被人拽住。
回头对上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衣衫褴褛的老乞丐颤巍巍道:“后生,莫要进去!那秃头阎三专抓小孩,去年西街王家的娃……” 话音未落,乞丐突然噤声,佝偻着背仓皇逃走。
掌心的冷汗浸湿药包,刘世安的指节捏得发白。
但一想到芽芽怯生生喊他 “叔叔” 的模样,柱子把最后半块窝头塞给他的场景,他深吸一口气,重重叩响门环。
“吱呀 ——” 门缝里探出秃头汉子油腻的脸,三角眼在他身上扫来扫去。
“找两个孩子?” 汉子突然咧嘴笑了,露出几颗泛黄的断牙,腐臭味扑面而来,“正巧在里头玩呢,快请进!” 他猛地拉开门,铁锈般的血腥味混着檀香涌入鼻腔。
跨过门槛的瞬间,刘世安的后颈泛起一层鸡皮疙瘩。
庭院里静得可怕,只有廊下的风铃在无风自动,发出细碎的声响。
汉子拍了拍他肩膀,力道大得像要把人骨头碾碎:“跟我来,孩子们见了熟人,保准高兴。” 说着,他肥厚的手掌按在刘世安后背,推着他往深处走去。青砖缝隙里暗红的痕迹蜿蜒如蛇,在暮色中格外刺目。
行至前厅,秃头阎三突然松开手,脸上堆起假笑:“你先坐一坐,我去拿茶给你喝。孩子不知道跑哪去玩了,这里地方大,我得找一找。” 不等刘世安回应,他已大步离去,脚步声在空荡荡的宅院里回响,渐渐消失在拐角处。
刘世安如坐针毡,目光扫过布满灰尘的桌椅,墙上歪斜的字画在烛火下投出诡异的阴影。
半个时辰过去,阎三仍不见踪影,唯有廊外的风铃还在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
他握紧药包,悄悄起身,四处摸索着寻找柱子和芽芽。
穿过一条幽暗的回廊,腐臭味愈发浓烈。
刘世安捂住口鼻,在一间堆满杂物的偏房外停下脚步。房内的柜子底部渗出暗红的液体,正顺着木板缝隙缓缓流向门口。
他的心脏几乎要跳出嗓子眼,颤抖的手伸向柜门把手,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味的腥甜。
“吱呀 ——” 柜门被推开的瞬间,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刘世安眼前一黑,差点跌倒在地。
柜子里,一具血淋淋的半截身子蜷缩着,肠子如麻花般缠绕在肋骨上,死者的面容因痛苦扭曲得不成人形!
“啊!” 刘世安惊恐的叫声在宅院里回荡。
还没等他转身逃跑,身后传来重物坠地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