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断魂桥头,一棵老槐树静静伫立,干枯的枝丫上挂满了褪色的布条,仿佛诉说着无尽的往事。沈青鸾站在桥头,突然,她腕间的血纹如同活物一般,像蛇一样乱窜,最后在掌心凝成一幅残缺的紫薇星图。陆子渊身上的青铜锁链不知为何,叮当作响,这声响惊飞了枝头那些衔着纸钱的尸鸦,它们扑棱着翅膀,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叫声。
齐墨一边用染血的布条缠紧北斗疤痕,一边缓缓说道:“这桥是光绪年间的镇物。”他的眼神中透着一丝恐惧,“当年黄河改道,用了九十九个童男童女的魂魄压桥基,那是一段极为惨烈的过往。”
话音刚落,桥下原本平静的浊浪忽然出现一个巨大的漩涡,紧接着,三顶红轿自水底缓缓升起。那轿帘在没有风的情况下,却自行摆动,露出轿内白骨新娘腕间的双鱼镯,众人惊愕地发现,这双鱼镯与沈青鸾的翡翠镯纹路竟然相同。
沈青鸾只觉得一阵心慌,她头上的鎏金簪突然脱手而出,直直地钉在桥头的石碑上。那石碑像是被触动了什么机关一般,碑文开始渗出血珠,血珠缓缓汇聚,最后形成了“申酉之交,龙凤归位”八个大字。陆子渊的青铜锁链像是受到了某种召唤,自行飞旋起来,在桥面刻出敕令:“天地玄宗,万炁本根!”
此时,红轿中伸出一只只青紫的手臂,那手臂的指尖挂着半幅合婚庚帖。齐墨见状,拿起匕首刚想触及那庚帖,突然,他的北斗疤痕像是被撕裂一般疼痛难忍,他大喊道:“这生辰...是陆兄你的!”
沈青鸾听闻,心中一惊,她下意识地扯开自己的衣襟,只见心口的朱砂痣不知何时已经蔓延成星纹,她瞪大了眼睛说道:“原来九世婚契的新郎,都是你陆家血脉!”桥下的漩涡中,一个青铜棺缓缓浮出水面,棺面上的双鱼扣与她掌心的紫薇残图严丝合缝,就像是为彼此量身打造的一般。
子时到了,阴风骤起,天空中突然出现九颗血色星辰,它们悬于天际,散发着诡异的光芒。陆子渊身上的龟甲碎片突然变得灼红,然后在空中拼出了完整的紫薇星图,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今夜九星连珠,天狼要吞紫薇了!”
沈青鸾的鎏金簪突然迸发青光,星纹自心口游向青铜棺。就在棺盖开启的刹那,黄河水像是被一股巨大的力量驱使,倒灌云霄,浪尖上立着镇河将军的虚影,那虚影发出威严的声音:“九世因果,今日该了!”
然而,就在这紧张的时刻,齐墨的匕首突然刺向陆子渊的后心。陆子渊没有防备,眼看匕首就要刺中,却被他的青铜锁链缠住。齐墨满脸痛苦地说:“陆兄对不住...这疤痕在控制我...”只见那北斗疤痕渗出黑血,在桥面汇成天狼吞星图。
沈青鸾没有丝毫犹豫,她跃入青铜棺,棺中的双鱼玉佩与星图相合。棺中突然出现七星灯阵,每盏灯芯皆是她的青丝。她愤怒地对着陆子渊喊道:“陆子渊!你陆家改我九世命格,就为今夜?”
陆子渊一脸愧疚,他劈断锁链,拿起青铜短刃刺入自己的掌心,鲜血染红了紫薇星图,奇迹般地,天狼星骤然黯淡。镇河将军的虚影发出一声惨叫,然后消散不见,那三顶红轿也化作纸灰纷飞。
可危险并未解除,桥面忽现裂纹,紧接着,九十九道童魂破土而出,它们张牙舞爪地扑向众人。齐墨的北斗疤痕突然射中金光,化作金锁镇住了这些怨灵,他大喊道:“快走!这桥要塌了!”
当晨雾漫过残桥的时候,青铜棺已经缓缓沉入河底。沈青鸾心口的星纹缺失了一角,陆子渊的青铜刃也断成了两截。齐墨倚着老槐树,北斗疤痕凝成金印。
对岸飘来素娥模样的纸人,它们哼着新谶:“紫薇残,天狼寒,九星连珠黄河干...”
槐树枝头忽现三盏白灯笼,那微弱的灯光映出下弦月下的新坟,碑上赫然刻着沈青鸾与陆子渊的生辰。
沈青鸾扯下染血的袖口,看着陆子渊问道:“你早知九星连珠要血祭紫薇?”
陆子渊摩挲着断刃,缓缓说道:“师父说我们命盘相克相生...现在才懂是紫薇伴天狼。”
话刚说完,阴风卷来纸灰,九个素娥模样的纸人立在河心,它们的足下浪花凝成“九月初九”血字,仿佛预示着下一个未知的劫难即将到来。这一切到底是命运的安排,还是背后有人蓄意谋划?无人知晓,只有那断魂桥在晨雾中透着无尽的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