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和夏以昼回来前,黎深已经去医院值班了。
你把卧室门反锁,夏以昼在门口叽里呱啦说了什么你一点也不想听,祁煜发来的消息你也懒得回。
或许是下午那一觉睡得太足,浑身绵软无力,但脑袋一点也不困。
夏以昼正要按灭手机蓝光睡觉,门轴便发出小猫挠爪般的细响。
月光从推开的门缝漏进来,裹着珊瑚绒睡袍的你像只误入狼窝的垂耳兔,毛绒袜踩在柚木地板上几近无声。
“这是要开睡衣茶话会?”他故意将手机屏光对准你泛红的鼻尖,“先说好,哥哥不提供睡前故事服务。”
手中的抱枕软绵绵砸中他胸口,你反锁门的动作带着气音:“我要跟你绝交!”
滚落到床脚的草莓熊抱枕是他去年陪你在电玩城,夹了三十次娃娃机才到手的战利品。
他支起上半身,工字背心下胸肌随着笑纹起伏:“绝交还要自带枕头?”
夏以昼俯身捡起草莓熊抱枕在手中抛着玩,目光却一直停留在你奶凶奶凶的小脸上。
见他没有半点主动哄你的意思,你踢飞拖鞋钻进他被窝,浅灰色床单随着你行云流水的动作泛起涟漪。
“明明说好六点回家煮红糖水!骗子!大骗子!”
你冰凉的脚趾先抵住他温热的脚踝,手臂接着环住他精瘦的腰身,他手中抛玩的草莓熊没能接住,再次滚落床脚。
夏以昼垂眸看着腰间突然缠上的手臂,你洗发水的蜜桃香混着淡淡血腥气萦绕他鼻尖。
他拎起你珊瑚绒帽子上的兔耳朵:“奶奶非要看大理石纹瓷砖。”
“那也不能让我和黎深哥独处三小时!他恨不得拿着《妇科护理手册》在我面前直接念!”你委屈的音调黏糊得像化掉的。
夏以昼闷笑震得胸腔发麻,抬手拨开你额发,指腹在太阳穴处多停留半拍:“这不是挺好?人家连四物汤都舍得放野山参。”
“你就这么想把我推给别人?”你突然起身,“好啊,我现在就收拾行李搬去楼上,和黎深哥家的水泥袋过夜!”
“你敢!”他拽回你的力道让旧床架发出哀鸣,你猝不及防跌进他臂弯,“再闹就把你警号贴楼下公告栏——寻找离家出走儿童,特征:二十岁还要哥哥买卫生巾。”
你挣动的膝盖顶到他大腿内侧,夏以昼闷哼着翻身将你罩在阴影里。
他垂落的发丝扫过你眼睫,瞳孔深处闪着你看不懂的幽光。
月光淌过床头泛黄的大学毕业照,照片里他搂着戴他学士帽的你,背后的树影在你们交叠的衣角上晃动。
“都怪你!”你被他两只手臂环绕,揪着他背心的衣摆抱怨悲催的一天,从过期催泪瓦斯说到战术网卡住头发,絮絮叨叨的抱怨渐渐染上鼻音。
夏以昼的臂弯随着你讲述的节奏微微起伏,床头直升机模型投射的阴影在你脸颊游移。
你被他体温烘热而浸湿的碎发黏在额头,像只委屈的落水奶猫。
他右手无意识摩挲你发尾打结处,胸腔震动的频率逐渐加快,最后笑到手臂都在颤。
“还记得五年级那场史诗级牙疼吗?”他忽然用两指撑开你嘴唇,“某个小骗子捂着腮帮子满床打滚,结果被奶奶拎着后领塞进校车......”
他指尖划过你犬齿:“最后那颗蛀牙还是我翘课带你去拔的。”
你突然咬住他作乱的手指:“今天早上是真的疼……小腹像有电钻在……”含糊的控诉像含了颗没化开的蜂蜜糖。
夏以昼闷笑着抽回手指,就势捏住你嘟起的脸颊肉:“所以现在知道什么叫天道好轮回了?”
“你还笑!”你张嘴咬住他肩胛的瞬间,夏以昼仰头吞咽的喉结划过银链——除了他谁都不知道,那个坠子里藏着的是那天陪你拔掉的乳牙。
疼痛混着战栗窜到尾椎时,他垂在床沿的右手攥皱了枕头。
你看着他慢慢合上眼睛,有些担心地探身查看伤口,夏以昼突然用被子把你裹成蚕蛹。
他隔着被子拍你后背的力度像在哄夜啼婴儿:“开个奶茶店,雇两个勤快小妹。每天坐收银台数钱,还不用早起。\"
你蛄蛹着露出半张脸:“要是天天亏本呢?”
他喉结擦过你额角:“你亏钱的速度要能赶上我赚钱的零头,哥哥给你表演倒立开直升机。”
“可那是你存了五年的婚房基金!”你此时已经有些倦意,“奶奶说山顶别墅的定金都...”
“翻我保险箱?”他指尖捏住你睡衣上的兔耳朵轻扯,“嗯?”
“上个月奶奶擦跟陈阿婆聊天时我听到的!”你拍开他作乱的手,“她说等你娶了老婆就...”尾音突然被掐灭在他骤然收紧的臂弯里。
“真要哥哥搬走?”他喉结擦过你跳动的太阳穴,“像小时候你送走仓鼠那样,收拾得干干净净?”
“看着我。”夏以昼的拇指突然压住你打架的眼皮,“说真心话。”
你蜷成虾米往被窝深处钻:“好好好…你不结婚…在家当镇宅神兽…行了吧?”
“臭屁大少爷是谁?”他再次收紧揽在你腰间的手臂,“那个辅警阿乐?”
你困得把脸埋进他胸肌纹理,含混应了声。
夏以昼突然用膝盖顶开你交叠的腿,鼻尖几乎贴上你颤动的睫毛:“不对——”喉结滚动的声音在静夜里格外清晰,“是交通组那个傻高个?还是茶餐厅新来的混血厨师?”
“要你管!”你踹开他炽热的小腹,“查户口还是抓逃犯?”
夏以昼突然掀开空调被,右手揽住你腰身往上提,寒气裹挟着他左手捏住你下巴的力道:“要什么男朋友?嗯?”
“十二岁被小混混堵巷子,十五岁初潮,十八岁考警校——”他指尖重重碾过你唇角:“哪次不是哥哥在?\"
你翻身抓起枕头闷他脸:“变态!这种事记这么清楚!”
夏以昼就势仰倒在凌乱被褥间,你趁机滚下床却被拦腰捞回。
他温热的唇擦过你后颈胎记:“嫌哥哥管太多?”温热掌心覆上你冰凉脚心,“不管紧点,怎么防那些偷白菜的野猪?”
背对着他的你,看不到他此时双眼里翻涌的暗流。
夏以昼从你身后收紧手臂,你的睡袍在他掌心皱成海浪。
你蓬松的发顶蹭过他下巴新生胡茬,他嗓音沙哑得像是喝了砂纸,“好了,现在睡觉。明天哥哥任你处置。”
你数着他心跳声昏昏欲睡时,模模糊糊听见他喉间溢出的叹息:“新郎会是能徒手拆炸弹的特警队精英?还是文质彬彬的医生?就不能是开直升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