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着塞满大量渔获的渔网,她们启程前往古都罗利亚。
由于路程有段距离,为了保持度我们匆忙赶路。因此她们当然是乘坐扫帚飞行。
雅特丽用魔法让渔网飘浮在空中,伊蕾娜则是载着微奥拉,两人的扫帚在森林上空飞翔宛如漂浮在海上一般,眼底的树叶在她们正下方掀起阵阵波浪。
「呜吗.人家想跟雅特丽一起飞..」
继续望向后方,可以看见飘在空中的渔网(以及在一旁飞行的雅特丽。一如往常,她正在对伊蕾娜她们比手语。
「....她说竹么?」
伊蕾娜这么问,薇奥拉便说,「她在说是不是帮大家买伴手礼比较好?我第一次去大都市!」这样。」
原本只有预定由伊蕾娜和薇奥拉两人前去,可是出发前一刻雅特丽表示,「等等,渔网我来拿。两个人太危险。」吵着要与我们同行
尽管伊蕾娜安抚她说渔网伊蕾娜来拿也没有问题,她却坚持,「这样你负担太重。」
没有理由拒绝的她们只好答应,但看来她对国外的兴趣还真不小。
薇奥拉默默朝雅特丽比了某个手语。
扫帚划破森林上空的薄雾,伊蕾娜载着薇奥拉,雅特丽则用魔法托着漂浮的渔网紧随其后。渔获在网中扑腾,映着晨光闪着银鳞,本该是和解的信物,此刻却在颠簸中透着莫名的沉重。
“呀~雅特丽的魔法好厉害呢~”薇奥拉在后座晃着腿,朝旁侧的少女抛了个飞吻,“第一次去大都市,要不要姐姐带你买糖吃呀?”
雅特丽面无表情地比出手语,指尖在胸前划了个圈——薇奥拉立刻翻译:“她说‘糖吃多了会蛀牙’,真是个小大人~”
伊蕾娜抿了抿唇,扫帚的风速让她额发乱舞。她瞥向下方层层叠叠的树冠,总觉得林间的寂静有些异常——往日里穿梭的鸟鸣消失了,连风穿过叶隙的声音都透着压抑。
“还有多远?”她沉声问。
“再飞半个时辰就到古都罗利亚的边境啦~”薇奥拉晃了晃手指,“到时候把鱼一送,再跟国王撒个娇,说不定还能蹭顿皇家晚宴呢~”
雅特丽突然加速,渔网在她身侧划出一道弧线,手语打得又快又急。薇奥拉的笑容僵了一瞬,低声道:“她……她说闻到了血腥味。”
伊蕾娜的心猛地一沉。她勒紧扫帚缰绳,提速冲向森林边缘。越靠近边界,空气里的铁锈味越浓,混杂着焦糊的草木气息,像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了她的喉咙。
“看前面——!”薇奥拉的声音带着颤抖。
森林的尽头本该是城墙耸立的古都罗利亚,此刻却只剩断壁残垣。砖石堆砌的废墟中,暗红的血迹蜿蜒成河,碎旗在焦黑的木桩上耷拉着,上面绣着的王冠纹章已被撕裂成破布。死去的卫兵横七竖八地倒在城门残骸旁,铠甲上的凹痕深可见骨,像是被某种巨力硬生生砸烂。
“这……这是……”伊蕾娜的扫帚猛地一顿,险些失控坠落。
雅特丽的渔网“啪”地一声砸在地上,渔获滚落得到处都是,鲜红的鱼鳃还在翕动,却映着废墟的死寂。她呆立在空中,指尖的魔法光芒忽明忽灭,手语打到一半便停在半空,浑身都在发抖。
薇奥拉死死攥住伊蕾娜的斗篷,声音嘶哑:“国王……国王他们呢?”
回答她们的,只有废墟深处传来的、重物落地的闷响。紧接着,一阵低沉的咆哮撕裂空气,那声音不似人类,带着暴怒与毁灭的气息,震得地面都在微微发颤。
伊蕾娜瞳孔骤缩。她见过无数废墟,却从未见过如此彻底的毁灭——不是战争,更像是一场失控的狂怒碾压。断墙后隐约闪过一道熟悉的身影,银白的发丝被血染红,斗篷破破烂烂地挂在身上,手里提着半块断裂的城门石,指缝间渗出的不是血,而是缠绕着黑色雾气的魔力。
“叶……叶白?”伊蕾娜的声音细若蚊蚋,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个总是安静跟在她身后、连生气都带着纵容的叶白,此刻像一尊从地狱爬出来的魔神。他缓缓转过身,脸上溅满了血污,平日里清澈的眼眸此刻翻涌着猩红的魔焰,嘴角咧开一个疯狂的弧度,牙齿间还咬着半块破碎的徽章——正是古都罗利亚的王冠纹章。
“伊蕾娜……”他开口,声音沙哑得像磨砂纸擦过石板,每一个字都带着毁灭的快意,“你看,碍事的东西……都被我清掉了哦。”
风卷起废墟中的尘埃,吹过叶白染血的指尖。他身后的残垣断壁间,散落着无数刻有“魔女”字样的石碑碎片,仿佛在印证某个被掩埋的真相。而那满网的渔获,此刻正浸泡在温热的血泊里,鲜红的鱼鳞与暗红的血混在一起,成了这覆灭景象中最刺眼的点缀。
扫帚悬在焦黑的城墙上空,伊蕾娜的指尖几乎抓碎了扫帚柄。叶白脚边的卫兵残骸里,一枚完整的王室戒指滚落在血泊中,戒面上刻着的麦穗纹章与水没街区渔民讲述的“掠夺者标志”如出一辙。
“叶白,回答我!”伊蕾娜的声音被风撕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叶白缓缓抬起头,染血的银发黏在脸颊上,平日里温和的眼眸此刻翻涌着不加掩饰的暴戾。他松开攥着城门石的手,石头砸在废墟上,震落了半堵残墙——墙体夹层里掉出一叠腐烂的羊皮卷,上面用暗红墨水画着锁链捆绑魔女的图案,标题赫然是“肃清森林异端计划”。
“怎么回事?”叶白咧开嘴,露出沾血的牙齿,笑声里带着哭腔,“你问我怎么回事?”他猛地踹飞一块刻着“古都罗利亚荣耀”的石碑,碎石砸穿了远处宫殿的穹顶,惊起一群衔着人骨的乌鸦。
雅特丽突然指着废墟深处的水井,手语打得飞快。薇奥拉顺着她的指向望去,瞳孔骤缩:“井壁上……全是抓痕!”那些深深嵌入石缝的指痕延伸到井底,仿佛有人曾被活埋在里面,临死前拼命挣扎。
“他们把误入森林的旅人当‘异端’抓起来,”叶白的声音沙哑得像磨碎的玻璃,“关在井里喂乌鸦……我亲眼看到的,三天前分开行动时,我找到这个地方——”他踢开一块烧焦的木板,下面露出堆叠的颅骨,其中一顶破帽子上还别着伊蕾娜送他的枫叶胸针。
伊蕾娜浑身一震。她想起三天前叶白说“分开找出路”时不自然的眼神,想起他回来时斗篷内侧沾着的湿土——原来他不是去探路,而是撞破了这座“平凡国家”的血腥秘密。
“他们说我是‘魔女的同伙’,”叶白一步步走向伊蕾娜,周身的魔力因暴怒而紊乱,黑色雾气在他指尖凝成尖刺,“国王说要把我跟那些骨头埋在一起……你说,我该怎么办呢,伊蕾娜?”
他的声音突然温柔下来,像往日里问她“今天想吃什么”时那样:“我只是……把他们曾经对别人做的事,还给他们而已。”
雅特丽突然举起渔网,蓝光在网中汇聚成护盾。她对着叶白比出手语,指尖在胸口划出“宽恕”的符文——这是水没街区安抚失控族人的古法。但叶白只是盯着她,眼神里的疯狂渐渐被一种空洞的疲惫取代:“宽恕?你知道他们把孩子的骨头堆成金字塔吗?就在宫殿后面的花园里。”
薇奥拉突然蹲下身,捡起一块烧剩的绸缎。上面用金线绣着半段字:“第37号‘异端’,女性,16岁,于森林边缘捕获,已……”字迹在血迹中戛然而止。她猛地看向伊蕾娜,嘴唇颤抖:“水没街区的禁止进入告示……根本不是警告危险,是他们在掩盖屠杀!”
废墟深处传来木板断裂的声响,一座被压塌的地窖露出入口。里面滚出几个铁笼,栏杆上还挂着破碎的镣铐,笼底铺着厚厚的羽毛——那是用来掩盖血腥味的。叶白看着那些笼子,突然捂住头跪倒在地,魔力失控的黑雾瞬间暴涨,将周围的残垣断壁震得粉碎。
“够了!”伊蕾娜突然催动扫帚俯冲而下,琉璃色的眼睛亮起决绝的光,“不管他们做了什么,你现在的样子——”她的匕首抵住叶白的咽喉,却在触碰到他皮肤的瞬间顿住——那里有一道新鲜的鞭痕,形状与铁笼栏杆上的倒刺完全吻合。
叶白抬起头,猩红的眼眸里映出她的倒影,突然笑了:“伊蕾娜,你看,我把他们的‘荣耀’全砸烂了。”他指了指远处倒塌的王座,上面还压着半截写着“仁慈统治”的石碑。
雅特丽的渔网突然落下,罩住了叶白周身的黑雾。她跪坐在他面前,用手语比出“家”的符号,又指向水没街区的方向——那里有被森林庇护的湖泊,有不会随意审判他人的族人。叶白看着她指尖的蓝光,眼神里的暴戾渐渐褪去,露出一丝茫然。
“先离开这里。”伊蕾娜收起匕首,扶起摇摇欲坠的叶白。她注意到他斗篷里掉出半块面包,上面有牙印——这是三天前她塞给他的干粮,他居然一直留着。
薇奥拉捡起散落的羊皮卷,突然低骂一声:“国王跑了!看马蹄印,往东边去了!”废墟边缘的泥地上,一串新鲜的马蹄印通向森林,旁边还跟着几个拖拽重物的脚印。
雅特丽猛地比出手语,薇奥拉翻译道:“她说地窖里还有活人!”众人冲进地窖,在一堆腐草下找到几个瑟瑟发抖的孩子,他们脖子上都戴着刻着“异端”字样的项圈。
叶白看着孩子们惊恐的眼睛,突然呕出一口黑血。他踉跄着走向铁笼,用尽全力掰断一根栏杆,将它扔进火里——燃烧的铁条发出“滋滋”声,像在替所有死去的“异端”发出最后的悲鸣。
“我们带他们走。”伊蕾娜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她看向叶白,他正用袖子擦拭一个孩子脸上的污渍,动作笨拙却温柔,仿佛刚才那个毁灭者只是一场噩梦。
风穿过废墟,卷起一张完整的羊皮卷,上面的最后一行字清晰可见:“肃清计划第九年,森林已无活口——除了那些躲在水底的老鼠。”
伊蕾娜攥紧了拳头。她终于明白水没街区墙壁上的文字真相:不是“因魔女而沉没”,而是为了躲避“魔女狩猎”,幸存者用魔法将城市沉入水底。而古都罗利亚的国王,此刻正带着最后的秘密逃往东边——那里,正是叶白曾说过“有会写书的魔法师”的方向。
“叶白,”伊蕾娜轻轻碰了碰他的肩膀,“我们去东边。”
叶白抬起头,眼里的猩红已彻底褪去,只剩下劫后余生的疲惫。他看着伊蕾娜,又看了看被雅特丽护在身后的孩子们,低声说:“……好。”
扫帚再次升起,载着幸存者飞向东方。身后的废墟在夕阳下投下长长的阴影,那些刻着“荣耀”与“仁慈”的石碑,如今都成了埋葬血腥真相的墓碑。而叶白手背上未愈合的鞭痕,在风中隐隐作痛,提醒着他——有些狂乱,从来不是失控,而是被碾碎的良知在血泊里,终于发出了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