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时启程。
谢北墨与苏阳和李商尘同乘一车,他手脚皆被绑住,嘴里还被塞了布。
除了苏阳耳力不好,其他人或多或少都听到上官玥昨夜的惨叫声。
可一靠近就会被北原官兵阻拦,说:“亲王和两位大人在听戏子唱曲,闲杂人等不得打扰。”
冷玉郎冲进去过一次,但谢北墨说没事,他们也就没放在心上。
今日亦未见上官玥身影,临行前,安北长公主道:“谢侍郎闻曲感怀,所以癫狂,至于上官大人,她想慰劳士兵之艰,遂与士兵一同徒步而行。”
慰劳士兵之艰?
他们疑惑不解,上官玥一个女子怎么慰劳,如何慰劳?
是他们想的那样吗?
苏阳好奇问:“李太医,你听过能让人发疯的曲子吗?”
李商尘道:“一个正常人突然发疯,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受了很大的刺激,他承受不住,所以才会疯。”
苏阳思索:“究竟是什么曲子会让人受那么大刺激变得疯癫。”
“阳光……”李商尘习惯叫师父李阳为阳光哥,苏阳和李阳名都一样,李商尘有点嘴瓢。
苏阳苍老的眸底闪过一丝亮光,看着李商尘:“阳光什么?”
“……阳光……”李商尘掀开车帘,探了眼外面的,“没有阳光。”
还以为李太医知道呢,苏阳收回视线没多想。
昨日北原士兵抬着北原亲王入驿站时,李商尘就闻到他身上有一股药味。
那药是药王谷独有,叫魅阳丸,是李阳从前专门给战场上被去势的士兵研制的,可以让被去势的男人声音不变尖。
北原亲王为什么会用那种药?
他见过师父?
***
这几日,帝京的说书先生把宋琳塑造成大燕和北原两国的和平神女。
神女北进,换得北境二十年安稳,说得那是玄乎其玄。
对于之前上官玥涉嫌走水案和留春楼的事,说书先生也从官宦世家的婢女口中了解到一二。
但最后是白杨主动承认罪责,再加上上官玥这些年来第一女官的称谓,现在宋琳又指名道姓要她为首去迎接。
说书先生自然而然的就以为宋琳是真的赏识上官玥,也觉得上官玥是难得的好官。
所以也把上官玥说成是阳春有脚的好官。
百姓生活不易,他们最需要高风亮节的官员,因此,街头巷尾茶肆酒馆都有人在称赞上官玥。
谢家那群妾室闻着味就上来,逮到个人就说上官玥是她们家的儿媳妇,还是谢府现在的掌家人。
有的人觉得然后呢关我什么事?然后直接离开,遇到这样的人,那些妾室就会向他们吐口水,骂上两句,说他们不知好歹。
有的人倒是称赞你家儿媳妇真厉害,要去哪个庙拜,才能娶得这样出色的好儿媳,这时,她们就会神色自得,“这种事,看缘分,只是国安寺的大师说了,我们谢家子旺妻。”
看着别人对她们投以羡慕的目光,她们心里别提有多得意自豪。
佛家向来强调因果报应,国安寺的大师当年就说了这话,直接被住持赶出国安寺。
但大家还是纷纷去国安寺祈祷,没有子嗣的希望能生一个谢北墨这样的儿子,以后娶一个上官玥这样的儿媳妇。
国安寺在京郊的安山上,从山底至山顶寺庙有三扇大门,将近一千阶石阶。
平时去国安寺的人不多,但最近去国安寺的人多如牛毛。
侯莫陈氏没有李阳的药维持,本来还卧病在床,但她最近开心,竟然都能下榻了。
她前不久还责怪谢家人之前不听她的话直接休掉上官玥。
如今她把之前的事都抛在脑后。
还叮嘱谢北柔学了几句赞人的诗,吩咐她与自己一同去国安寺上香,表面说是去祈福,其实是去炫耀,毕竟谢家现在正是风光时刻。
一大早,一辆狭窄的马车载着母女俩去国安寺,那马比较瘦弱,气喘吁吁的,像要被累死一般。
马车是较为昂贵的交通工具,府中其实有三辆拿得出手的马车,但一辆被谢高和谢书坐着去上早朝。
另外一辆是刘清欢的,她说刘家一位大伯要用,就借给他了。
最后一辆是上官玥的,如今她是谢家的红人,没有她的同意,侯莫陈不敢直接用,毕竟谢北墨纳妾的事,上官玥心里肯定怪自己。
母女俩一下车,谢北柔声音响亮:“麻烦大家让让,我们是谢家人,来国安寺为我们家儿媳上官玥祈福。”
其实前面没人挡她们的路,只是这样喊别人才知道她们是谢家人。
果不其然,听到是谢家人,来往的人围上来簇拥着她们。
谢北柔用她蹩脚的诗词称赞着上官玥,读过书的人觉得她说得有病,没读过书的以为谢北柔说得很好,大声鼓起掌来。
连带着一起夸赞谢北柔也是才女,还夸侯莫陈氏真会生,生的儿子是帝京第一公子娶了第一女官,生的女儿也是这般出口成章。
母女俩的虚荣心得到最大满足……
每年腊月二十六到新年初二,除了除夕外,晋帝都会下令太子去国安寺吃斋念佛,为国祈福。
腊月二十六这天。
侯莫陈氏特意让谢北柔好好打扮一番。
将白玉兰簪送给她:“这是当年沈箐送我的见面礼,你今日戴着,太子殿下一定会注意到你。”
沈箐不是与母亲不合吗?没想到她还送过母亲这样的簪子,管他呢,兴许是为了讨好父亲,才假意送母亲这样的簪子。
谢北柔也没多想,忙着装扮自己。
最后她把自己打扮得跟个未出阁的女娘一样,早早立在国安寺外的石阶上。
还特意拉来几个百姓将她围起来,然后又用颠倒的诗词夸着上官玥,上官玥是上官家的女儿,太子殿下听到她用诗词夸赞上官家的人,肯定会很欣赏她。
士兵们跑过来开道,太子的马车缓缓驶近。
但谢北柔不顾士兵们驱赶,一直立在原地,太子祈福乃大事,士兵们也不好对谢北柔动粗。
宋帆从马车里下来,谢北柔立即给他行礼,“臣女谢北柔参见太子殿下。”
宋帆压根没注意到她,面无表情的从她身前走过去,刚要跨入第一扇门。
后面就传来昭然的声音,“殿下。”
宋帆听到昭然的声音,立即回头,昭然在士兵身后,宋帆让士兵放昭然进来,眼角带笑,“你也来上香?”
昭然声音压得较低,只有两个人能听到,“我对上香不感兴趣,但对上你颇感兴趣。”
又是语出惊人!
宋帆喉结上下滚动,“别闹!”
昭然看着眼前千阶石阶,“那你先去上香,晚点再来找你亲嘴。”
昭然说完转身就离开。
宋帆眨了下眼睛。
舌头抿了下唇。
看着远去的背影,才转身向国安寺大门走去。
谢北柔又行礼:“臣女谢北柔见过太子殿下。”
宋帆只当她是空气,面无表情进去。
谢北柔气不忿儿,睇着昭然的背影,她还是第一次见太子对一个女子那般热情,她以往见到太子都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贱人敢抢我的风头?
她找人将昭然带去没人的角落,器满意得,“我是谢家女,我的大嫂是长公主宋绾,我的弟媳是上官大人,我劝你离太子殿下远点。”
现在倒是想起来谢辞砚是她大哥了。
昭然觉得很无语,丢下一句,“脑子有病。”转身就离开。
这女人这是什么态度?
谢北柔觉得昭然轻视她,但昭然压根没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