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帆给拓拔子婳写好诗后,拓拔子婳又拉着宋绾去宋琳的关雎宫。
她们前脚刚离开,宋帆后脚就回东宫。
宋帆眸色凝重,吩咐穆宏:“立马给裴洛去信,让他务必在一个时辰之内杀了李小蓝!”
“殿下说的李小蓝可是去年给平昭殿下带话说谢侍郎想吃墨子酥的那宫女?”穆宏问。
“除了她,还有谁!”宋帆说:“阿姐应该已经猜到她撞见谢北墨和上官玥暗度陈仓不是意外,是有人故意让她看见。
若不是早知道阿姐有相面知微的本事,我今天肯定露馅,她已经怀疑我写的北原字,她这次进宫说不定就是来查李小蓝,她会顺藤摸瓜,很快就会查到孤,若她知道孤对苏……”
宋帆停顿片刻,“若她知道孤做的那些事,她会恨孤一辈子!”
穆宏道:“殿下,去年那段时间我们在雍州赈灾,事情都是吩咐下面的人和裴洛去做的,平昭殿下应该不会查到我们头上,那李小蓝非杀不可吗?”
宋帆对视他的视线,温润眸色却夹着一丝戾气,“万一查到我们身上呢?”
“是,殿下。”穆宏转身去办事。
宋帆在殿里来回走了好几圈,都没能让自己安静下来。
宋绾本是要进宫查查那宫女,她还画了那宫女的画像,可一直被拓拔子婳拉着她,要她陪她玩。
她将画给拓跋子婳看,说那宫女是长公主府上一位婢女失散多年的姐姐,她要替自己的婢女找姐姐。
哄着拓跋子婳与她一起查那宫女,可问遍六宫,宫女太监都说不曾见过那宫女。
刘府。
鸡犬升天。
谢北柔上次被拓跋子婳策马在大街上拖行百里,宋琳想着上官玥已死,拓跋霖和顾汐祉要不了多久就大婚,不宜再动杀心,暂且留谢北柔一命。
谢北柔想跟刘清欢要些银两买些纸钱偷偷烧给侯莫陈氏和谢高。
但上官行当初就不允许将谢高安葬,若她为他们烧纸钱的事传到上官行耳朵里,还不知道闹出什么事。
所以谢北柔跟刘清欢要钱时,说是要给自己买首饰。
刘清欢一口回绝,说她没钱。
谢北柔气不过又跟她吵起来。
恰好谢北墨有事从刑部回来。
谢北柔拉着谢北墨恶人先告状,谢北墨看着谢北柔穿着有些旧。
就对刘清欢道:“阿姐只是想让你暂时接济一下她而已,大家都是一家人,何必闹成这样?”
谢北柔哭得天花乱坠,“当初我们谢家可怜你死了丈夫,娘家又走水,才勉强同意你入府做北墨的妾室,没想到你这么不懂事。”
来劝架的芈氏冷笑道:“清欢没嫁给北墨前,你们可是说她乖巧懂事,她大婚之日去药王谷跪了三天三夜为你母亲请大夫,现在我们无家可归,是她收留了我们,你还说她不懂事。”
谢北柔义正言辞,“那又怎样,她还不是没本事把李阳请出来。”
这个芈氏怎么从前帮宋绾,后来大家说要休掉上官玥时也为上官玥说了话,现在又帮着刘清欢。
她到底几个意思,像墙头草一样,她到底站谁?
对于芈氏来说,她没有在帮任何人,后宅内院的日子本就阴湿得让人窒息,同为女人,何必费尽心思去为难女人。
不管是从前的宋绾和上官玥,还是如今的刘清欢,在她看来还只是一群十七八岁的小孩。
谢北柔道:“二婶,我父母死不瞑目,你这样说我,你几个意思?”
“你父母死不瞑目,与我何干,你要不服气,你同陛下同驸马同兵部尚书说去。”芈氏道。
谢北墨也看透了,他的姐姐总是这样,两副面孔,婚前夸人家如何好,婚后总是说人家不好。
一天到晚就知道要钱,她像只恶鬼一样啃食着这个家。
这一刻,谢北墨有点觉得这个姐姐也克他
谢北墨语气冷冷:“你是和离回来的,这个家的事,你没资格插手,若想要钱,你自己想办法,别跟清欢要,她不容易。”
“有时间,我给你找个人家,你就给人家做妾去,或者下人也行。”谢北墨留下冰冷一句话,寻了自己要的东西就去刑部。
大家各自散去,独留谢北柔在原地气得跺脚。
宋绾赶在宫门下钥前回长公主府。
刚出宫,谢辞砚就来接她,“殿下不是说了要好好休息,怎么又到处乱跑?”
“正好你来了,陪本宫去一趟官署,找谢北墨。”宋绾说。
谢辞砚:“找他干嘛?”
“去了就知道了。”宋绾拉着他的手,向刑部走去。
谢北墨最近格外用功,总是把自己泡在刑部。
陛下对他抱有期望,他就不会放弃,他一定要靠自己的本事让宋绾刮目相看。
两人到刑部并没有进去。
谢辞砚双手抱在胸前,沉着个脸:“进去啊,你不是要见谢北墨吗?”
宋绾没应他,路过的官员给宋绾见礼。
问宋绾来做什么,宋绾只是摇摇头,一直望着刑部大门。
两人在刑部门口站了很久。
约莫半盏茶时间,宋绾拉着谢辞砚离开,故意落下一张纸。
离开刑部后,谢辞砚顿住脚步,“不是来找谢北墨吗,还没见到就离开?”
“我待会儿再跟你解释,我们先去刘府。”宋绾拉着谢辞砚上马车。
刑部一位员外郎陶文将宋绾落下的纸递给谢北墨:“侍郎,适才长公主和驸马来刑部,一直站在门口没有进来,殿下走时不小心落下这张纸。”
宋绾来过?
谢北墨接过那张纸,上下打量。
这纸空白如雪,但质感不太对,好似沾过水。
谢北墨问:“殿下站了多久才离开的?”
“大约半盏茶时间。”陶文说。
又问:“要不要拿回去还给殿下?”
谢北墨想起什么,“不用,你退下吧!”
陶文退下后,谢北墨提着灯来到刑部后庭一口水井旁,打了一桶水,将纸放在里面。
果然那纸遇水就出现一张图。
谢辞砚小心翼翼将纸取出来铺在地上,打着灯细细观看。
画面依次是一个性感、青丝全盘、背上写着一个霜字的女子蹲在满是梅花的大门外鬼鬼祟祟往里探。
大门里是一扇窗,窗前也有一位披发带着头饰的女子往里窗里探,窗内熊熊大火,有一对衣衫不整的男女相拥。
最外边的女子手上有一根线一直连到最里边男子手上。
谢北墨一下就想到宋绾婚前,他和上官玥偷情那晚。
分家那晚,宋绾说她在墨绾院雪夜就已经打算嫁给谢淮。
所以,他和上官玥偷情的事,宋绾不是听别人说,是自己亲眼见到的?
宋绾不可能夜里去找他,定是有人从中作梗想让宋绾见到他和上官玥的事。
“这大门外的女子盘着发,说明已婚。”谢北墨默念:“这个霜是什么意思……霜……霜。”
谢北墨瞳孔陡然放大:“孀妇?”
连着他们的线是红线?
殿下是要告诉他,她见到他们苟合都是刘清欢暗中作祟?
谢北墨想起那晚突然着火,门被锁,他和上官玥晕过去。
听侯莫陈氏说除了巡逻军还有一些婢女去灭火。
后来上官玥只给了那些巡逻军封口费。
至于那些婢女根本不知道是谁家下人,可那晚的事也没有传出去。
这样一想,那些婢女应该就是刘清欢的,刘清欢目的是想让宋绾知道他们的事,不想让他名誉扫地!
这张图遇水才显现,殿下是不想让谢淮看到?
是不是谢淮控制威胁她不能见他,所以她才以这样的方式告诉他?
她告诉他,是不是说明她心底其实还放不下他?
谢北墨觉得肯定是这样,如荒秋的心染过一丝春,他们还是有希望在一起的!
可一想到是刘清欢从中作梗,他的牙关紧闭,上下齿之间夹着一股怒气。
将那张纸收好,气势汹汹的回刘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