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梨从溺水般的窒息中醒过来。
她大口大口喘着气,眼里都是不甘和怨毒。
“哼,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会答应的!”
男人冷漠嫌恶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她猛地抬头,就见翟鹤鸣被五花大绑,浑身不着一物,俊美的脸颊上有一道格外显目的血痕。
而她的手里,正握着一条鞭子。
浑身的杀意顿时倾泄,沈棠梨懵了。
记忆里的二十年,她好像没有过这种癖好。
不对,是有一次。
天佑七年,摄政长公主还政于幼帝,退居幕后的她百无聊赖,开始思考起了养面首的事。
听到风声的大臣们纷纷举荐,其中长宁侯蹦跶得最厉害,直接给儿子下了猛药,五花大绑塞进长公主府。
嗯,这个可怜的儿子,就是翟鹤鸣。
“沈棠梨,你这个不知羞耻的女人,爷就是切了喂狗都不给你用!”
翟鹤鸣愤怒地嘶吼,胳膊上的肌肉鼓鼓囊囊,几乎要撑断身上的粗绳,不知道是药的作用还是情绪过于激动,浑身都泛着一层可疑的红色。
他的辱骂拉回了沈棠梨的思绪,她终于意识到自己重生了。
前世的这个时候,翟鹤鸣也说着一模一样的话,彼时的沈棠梨还是不可一世的长公主,哪里受得了这种骂,当即让人取来马鞭将人狠狠抽了一顿,丢到大街上去。
她却不知道此举给自己带来了怎样的灭顶之灾。
原来他们所有人都是一本小说里的人物,她是恶毒女配,翟鹤鸣是男主。
他被丢到大街上,刚好就遇到了穿越而来的女主宋桑宁。
宋桑宁宽衣解带救了他,两人有了肌肤之亲,感情迅速升温。
然而翟鹤鸣怎么都忘不掉在长公主府受到的屈辱,宋桑宁更不用说了。
天佑十二年,翟鹤鸣举兵造反,短短半个月就攻破皇宫,推翻旧朝,登基为帝,宋桑宁为后。
他下令保留沈棠梨“长公主”的称号,把她拘在后宫,日日羞辱。
宋桑宁却醋意大发,趁翟鹤鸣不在宫里,她让人剥去沈棠梨的华服,把她架到城墙上,赏给了所有守城的将士。
曾经高高在上的公主,一朝跌落泥塘,有多少男人为之疯狂,不过短短一天,沈棠梨就惨死在了众目睽睽之下。
前世的一幕一幕仿若魔咒,怒火怨气烧得沈棠梨双眼猩红。
她扬起手中的马鞭。
“啪!”
鞭尾撕裂虚空,狠狠抽在翟鹤鸣身上,力道之大,就连武将出身的翟鹤鸣都忍不住闷哼出声。
“沈棠梨,你疯了?”
“啪!啪!”
一鞭,两鞭,三鞭……
握着马鞭的手骨节发白,她几近疯魔一般抽打,右手脱臼了就换左手打,眼中的杀意浓烈到要化成实质,灼烧着翟鹤鸣的一切理智。
他已经顾不上身体的疼痛,呆愣愣地看着沈棠梨。
他不过是出言不逊了一下,就算沈棠梨再恼怒,也不该是这个反应吧?
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剥了一般。
下一秒,沈棠梨便觉得脑中一阵剧痛,像有什么东西在恶狠狠地搅着她的脑髓,白光不断在眼前闪过,眩晕感让她恶心地呕出一大口血。
气运之子不可杀。
是谁在警告她?
沈棠梨想到前世惨死后,意识脱离身体看到的那本书。
书面简介上以宋桑宁的视角写着,这是一本1V1双洁的团宠文,就算有那么多优秀的男人爱着她,她也只爱男主翟鹤鸣一个……
随着马鞭从手里掉落,剧痛也慢慢抽离了沈棠梨的身体。
她浑身被汗水浸湿,狼狈地匍匐在翟鹤鸣面前。
过了很久很久,她突然爬起来。
一直在观察她的翟鹤鸣吓了一跳。
他从军多年,受过的伤大大小小,命悬一线的次数数都数不过来,沈棠梨用尽全力抽在他身上的鞭子,痛是痛,受伤还不至于。
“沈棠梨?”
“翟鹤鸣!”
她恶狠狠咬着他的名字,杏眼湿润,鼻尖通红,翟鹤鸣莫名想到了他以前猎到的一只兔子,也是用这样的眼神恶狠狠地看着他。
可惜兔子太弱小了,最后还是只能忍气吞声地卧在他手心里。
“我杀不了你,还不能折磨你吗?”
沈棠梨试探着,果然脑海中一片平静,剧痛没有再袭来。
“哼,你折磨的还不够多吗?”
翟鹤鸣嗤之以鼻,而后虎躯一震。
“剁了喂狗都不让我用?”
翟鹤鸣额头上开始冒出细密的汗,他中药许久,要不是沈棠梨刚刚的鞭子,他早就失去理智了。
“沈棠梨,你敢乱来,我保证你会后悔的!”
后悔吗?
沈棠梨忍着恶心把双手搭在男人的肩膀上,仿若未闻,一意孤行。
她像大海里的一粒小舟,沉沉浮浮,冰冷的海水无法浇灭她心里的恨意,重来一世,她再也不要做那个任人宰割的人。
她是大磬长公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恶毒女配又如何,要她卑躬屈膝去讨好、只为求得一线生机不可能!
她是来自地狱的恶鬼,爬回来就是为了撕碎仇人,食其肉,寝其皮,杀不了他,那就诛他的心!
1V1双洁是吗?
睡了男主,看你还怎么洁!
这世道已经疯了,那就不要介意多她一个疯子。
翟鹤鸣不知道什么时候挣开了捆绑的绳子,隐忍的额头上青筋暴起。
“沈棠梨……”
他忍不住喟叹,下一秒脸就狠狠挨了一巴掌。
“叫本宫的名字,你也配?”
脸上火辣辣的疼使翟鹤鸣混浊的脑子短暂清醒了一下,很快又被汹涌的欲望吞噬,乖巧地改了口:
“公主殿下……”
他初尝甜头,沈棠梨却不让他如愿,始终让他保持不上不下的状态。
翟鹤鸣都快疯了。
他的双手颤抖着,控制不住力道在她身上留下几道深深的指印。
“放肆!”
沈棠梨吃痛,猛地将人推开,翟鹤鸣猝不及防,后脑狠狠砸到床头上,眼白一翻,晕了。
沈棠梨愣了会,伸出嫩白的脚趾踢了踢,男人一点反应都没有。
死了吗?
她皱紧眉头,越过他翻身下了床,径直朝屏风后的浴桶走去。
听见动静的侍女鱼贯而入,换上热水,又取来干净的衣服。
沈棠梨舒舒服服泡完澡出来时,有人正要收拾她的床,以及床上昏迷不醒的人。
“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