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丰直言:“发达时要造福四方,落魄时要洁身自好。”
“ 是我的故乡,是我成长之地,我绝不能任由其被 侵害。”
“ 需要安宁。”
“不需要那些 的洋人。”
“我说过,谁若沾染,就必遭恶报。”
李福依旧不解:“可这也不至于咱们亲自动手吧,阿添毕竟是新联盛的堂主。”
“目前两社关系尚佳,并无冲突。”
“不过将来……难以预料。”
凌丰平静地说:“你知道阿骆的真实身份吗?”
李福点头答道:“知道,他是罗警司的情报员。”
凌丰语气冷淡:“阿骆是卧底,即使入狱三年也仍是卧底。”
“我调查过旧案,新联盛在拆迁过程了差错。”
“导致一个小女孩丧生。”
\"凌耀昌等人认为这是工作时出了差错。\"
\"但从局外人的角度看,那只是一个意外。\"
\"骆志明却不这么认为,他觉得这不是意外,而是他的责任,他未能阻止那样的事发生,这是他的罪过。\"
李福脱口而出:\"骆志明是在为自己的罪行悔过,心甘情愿坐三年牢?\"
凌丰点点头:\"是的。\"
李福皱眉道:\"但如果这样,即使他完成了任务,也无法重回警队。\"
\"这样做值得吗?\"
凌丰反问:\"当年你上战场时,会考虑值不值得吗?\"
李福摇头:\"不会,那是荣耀的事。\"
凌丰微微点头:\"你说得没错,骆志明也不会去想值不值得。能成为和兴盛卧底的人,绝非普通人。\"
\"肯定有理想抱负。\"
\"你说警察一个月才几千块钱的工资,为何要拼命到这种程度?\"
\"没有理想是做不到的。\"
李福隐约抓住了凌丰的心思:\"丰哥,你是想让……\"
凌丰面无表情地说:\"骆志明是个好警察,但现在他混迹社团。\"
\"我的任务,就是确保他彻底无法回头。\"
\"罗宗伦是理查德指使阿添找人杀害的,我给了骆志明亲手复仇的机会。\"
\"他应该感谢我才对!\"
清除隐患!
骆志明早已在九龙城寨外等候。
进入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传说中的九龙城寨已不复存在。
九龙城的统治权实际上从未在洋人的掌控之中。无论是内地还是海外,都没兴趣在这被洋人包围的地方开辟一块飞地。
洋人也不敢轻视这两方势力,因此九龙城实际上是洋人代管的。
这就造成了九龙城混乱的根源。
无序之地总是混乱不堪。
这里是社团最喜爱的地方,因为这里的秩序基本由社团制定。这里成长起来的年轻人,耳濡目染,混社团的人太多。
各路社团都在此设有分堂,哪怕占据半条街也是常见。
新联盛作为江湖十大社团之一,自然也有其堂口,而这个堂口如今由阿添负责。
在这个地方,不开设地下赌档、不放、不做生意,简直浪费了这么好的地方。
凌耀昌向来不喜涉足灰色地带,阿添对此心知肚明,因此即便有意尝试也有所顾忌。然而,在九龙城寨这片地界上,他还是找到了其他盈利方式,比如贩卖一些特殊药品。
这里每晚都会举办地下拳赛,吸引了大量观众,成为新联盛的一大收入来源。
当三人踏入场地时,几道警惕的目光立即投射而来。凌丰瞪着眼睛,目光如炬:“难道没看见我们吗?”
看到是凌丰等人,小弟们立刻迎上前恭敬行礼:“丰哥、骆哥、福哥……”
凌丰毫不客气地问:“阿添人在哪?”小弟连忙回答:“老大在楼上,我去叫他。”凌丰摆摆手:“不必了,我们自己上去。”
尽管凌丰并非新联盛成员,但他在江湖中的地位不容小觑,年纪轻轻便已是洪兴赫赫有名的草鞋,并担任铜锣湾堂主。加之他曾造访过九龙城寨,这些手下都清楚,他是凌耀昌特意从洪兴请来的贵宾,因此对他言听计从。
骆志明走在前面带路,避开热闹的擂台,径直走向二楼,那是阿添的办公区域。
三人推门而入时,阿添正酣睡,听见声响骤然起身,神色慌张。待看清是凌丰三人后,勉强挤出笑容:“丰哥、阿骆……你们来了,怎么事先不打招呼?”
凌丰长叹一声,大大咧咧坐下,直言不讳地说:“我不敢提前通知。”
阿添的笑容更加僵硬:“丰哥取笑了……”
凌丰摇摇头,语气严肃:“我是担心你躲起来。”
阿添的笑容彻底消失。
凌丰追问:“今天的新闻你看了没?”
阿添干笑着回应:“我不明白丰哥所指何意。”
凌丰指着对方:“不,你明白。”
“理查德的事你应该听说了,他死得很惨,被人以极刑处死,四肢被固定,从高处一枪,当场身亡!”
阿添的脸色瞬间苍白。
“理查德一直针对新联盛,你是五虎之一,应该清楚这一点。昌哥请你来是为了调查那些受理查德操控的人,你应该知道是谁。理查德落得这般下场,你是不是吓得连觉都睡不安稳?”
“看看你的黑眼圈,上次见你时还没这么重。”
阿添冷着脸说:“我只是没睡好……”
“我现在要休息了,丰哥,请回吧。”
凌丰平静地说:“我来的时候就说过,谁要是和理查德搅合一起,别指望新联盛的规矩是最温和的。”
“你还记着这话吗?”
阿添显得有些烦躁:“我说我要休息……”
砰!
阿添突然哑口无言。
李福上前一脚侧踢,直接封住了他的后话。
骆志明吓了一跳:“福哥,你怎么说动手就动手啊?”
李福冷冷地道:“丰哥是给你脸了,他好声好气跟你说话。”
“既然不要脸,那就别怪了。”
阿添怒吼道:“这是我的地盘,你竟敢打我?”
挥舞着拳头冲向李福。
但他高估了自己的实力,低估了李福的本事。
砰!一声巨响,阿添再次被踹倒在地,蜷缩成一团。
骆志明对李福的战斗力感到震惊:“福哥,阿添没事吧?”
李福耸耸肩:“放心,顶多重伤,哪有那么容易死。”
骆志明立刻闭嘴了。
他觉得此刻李福简直像魔鬼一般,可惜他没见过王建军出手,否则就知道李福的动作已经算很轻了。
凌丰抬手示意,李福立即拿出一个早已准备好的档案袋,是从车里拿出来的。
啪!
档案袋甩到了阿添脸上。
“理查德带你进了黄金俱乐部,你就被迷住了。”
“你看那里面进进出出的精英,整个人都恍惚了。”
“你以为只要听从理查德的命令,以为只要花掉理查德给你的钱,就能融入他们。”
“却不知道,那些人能进黄金俱乐部,不是因为他们本身就是精英,而是因为他们能为俱乐部提供价值。”
“而你的价值只是混帮派,就算进了黄金俱乐部,你也永远是混帮派的小喽啰。”
“理查德拉拢你,并不是因为你阿添有多厉害,而是因为你背后的新联盛厉害。”
“你是新联盛五虎之一,握有实权的堂主。甚至在未来的大选中,你可能会成为社团的老大。”
\"直接说吧,理查德……不对,黄金俱乐部看中你,是因为新联盛,而不是因为你有才能。\"
\"你连黄金俱乐部的本质都不了解,就毫不怀疑地全信了理查德的话,如果你没出事,那才真没天理呢。\"
阿添愣住了:\"你……你这是在栽赃我。\"
凌丰摆摆手:\"打脸!\"
李福立刻上前,抓住阿添的头发,左右开弓给了他七八个耳光。
那力道是真的大,不一会儿,阿添的脸就肿得像个猪头。
凌丰又挥挥手,李福马上住手退到一边。
凌丰掏出一支雪茄,修整了一下,点燃后吸了一口,带着嘲讽的眼神看着阿添:\"你去江湖上打听打听,我凌丰的话可是能当钱花的。\"
\"我有那么多事要忙,怎么会闲着没事来冤枉你?\"
\"你知道我睡一觉就能赚几亿港币吗?\"
\"我会无聊到故意冤枉你?\"
\"你以为你是谁?\"
李福神色平静,心想,以丰哥变态的情报能力,躺着都能赚钱。
就像那个卓子强一样……
可怜的家伙好不容易了个福豪,以为能揣进兜里八个亿港币,结果,白白给丰哥打工了。
李福不知道的是,卓子强的十个亿也被凌丰拿走了。
要是他知道这个情况,一定会为卓子强感到不值。
何止是可怜二字能形容?
\"我凌丰做事一向讲证据的。\"
\"小子,自己看看吧。\"
阿添这才打开档案袋,哗啦啦掉出一堆照片,随手抽出一张,瞳孔猛地一缩,那是他和已故的理查德的合影。
照片上的两人明显是在接近黄金俱乐部。
更让他头疼的是,照片上还标注了日期,就在几天前。
阿添的脸色变得惨白。
凌丰冷哼一声:\"你也是新联盛的堂主,应该清楚我们这行的规矩。\"
\"这种事,只要有疑点就够了,根本不需要什么照片。\"
\"只是昌哥心肠好,让我来调查,怕冤枉了他的四位生死之交。\"
凌丰站起来,走到阿添面前,突然暴怒,狠狠踢了阿添一脚,这一脚的力量太大,直接把阿添踹飞,撞到了办公桌上。
\"也配做昌哥的兄弟?\"
\"你知道兄弟这个词有多重吗?\"
\"你真是玷污了兄弟这个词!\"
凌丰双眼瞪大,显得异常骇人。
但无人质疑他对这句话的诠释权。
旺角的这两兄弟,虽非亲兄弟却胜似亲兄弟,堪称江湖中兄弟情谊的楷模。
骆志明心中一沉,想起铜锣湾堂主的各种传闻,又联想到阿添的所作所为……即便立场对立,他也必须承认,阿添完了。
李福内心颇感奇异,自家老大嘴上挂着“出来混,赚钱至上”,但实际上他对金钱毫不在意,反而将兄弟情谊看得极重。
就说他自己吧,一个随从每月仅花销便达二十万,还能在太平山腰购置豪宅,这待遇令许多大佬都艳羡不已。
凌丰平日看似对兄弟情义不屑一顾,可一旦兄弟有难,他必当仁不让。
跟随怎样的大佬,小弟便学成怎样的模样。
凌丰如此,其手下自然与众不同。
他们尤为重视兄弟情义,这也是铜锣湾公认的准则。
凌丰以下,无论是李福、王建军、王建国,还是李杰,个个纪律严明。
这些来自纪律部队的人,对袍泽的感情甚至超越亲兄弟,是那种能让人在战场上毫无保留地托付后背的存在。
至于骆天虹,身为武者,更具侠义精神。
若铜锣湾出事,这些人不会嚷嚷“大家一起上”,而是会喊“跟我冲”。
这就是细微差别所在。
阿添满心悲凉。
换作他人发出这般号召,他定会反驳: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谈兄弟义气?
但凌丰有资格这么说。
哪怕是最狂热的忠义信分子,提及靓坤与凌丰的兄弟情时,也不得不钦佩。
这两人堪称江湖上的典范。
他们有权居于道德高地俯视你!
更何况,凌丰此番加入新联盛,乃是应凌耀昌之邀,更被视为江湖上的义举。
“踢你,真是玷污我的手。”
凌丰摆摆手:“阿骆,带他走,咱们出发。”
骆志明大惊:“丰哥,这里可是九龙城寨啊。”
凌丰冷眼瞪着他:“九龙城寨怎么了?难道这不就是新联盛的地盘?”
“你是新联盛五虎之一,难道还治不住这里的宵小?”
“既然要做古惑仔,不如直接当警察吧!”
骆志明被凌丰的话弄得满脸通红,咬咬牙扶起阿添便离开。
凌丰冷哼一声,迈开大步走在前面带路。
他向来不喜欢让手下在身后护着他,这是自小养成的习惯,虽然先行可能有危险,但始终掌控全局。
四人下完楼梯,立刻引起骚动。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他们动了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