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的暮春飘着细雨,星月祠前的曼陀罗花却逆着雨势盛放,每片花瓣都流转着细碎的星砂光芒。萧云舟身披赤色战甲立于祭坛中央,星砂短剑在雨中轻颤,剑身上新镌刻的荆棘纹路与少年眼底的坚毅交相辉映。三百名新晋守护者手持未开刃的银蓝长剑,铠甲缝隙渗出的灵力在雨幕中织成微光。
“时辰到。”沈星遥的星纹笔在空中划出玄奥轨迹,龙纹光芒与祠堂穹顶的星图共鸣。占星少女腕间的胎记泛起微光,她望着祭坛下紧张的面孔,忽然想起百年前那个被百姓误解的巫女——此刻江挽月的力量,正通过这些年轻的血脉延续。
空气突然震颤,万千流萤从长安城的每个角落蜂拥而至。它们穿透雨幕,在空中凝聚成璀璨的星河穹顶。江挽月的虚影脚踏银蓝星光现身,荆棘冠冕碎成星砂点缀发间,赤瞳里盛满狡黠:“都给我听好了!偷懒的话...姐姐的星砂可不长眼!”她的声音混着灵力震荡,惊得檐角铜铃叮当作响。
“前辈还是这么威风。”萧云舟嘴角扬起弧度,赤色灵力在经脉中自动运转——这是江挽月残念与他血脉形成的独特默契。少女的虚影立刻飘到他肩头,星砂凝成的爪子揪住他的衣领:“臭小子!敢调侃姐姐?信不信我...”话未说完,流萤群突然炸开,在空中拼出“我错了”三个歪扭的大字。
新晋守护者们发出压抑的惊叹。来自北疆的少年阿烈握紧长剑,他腕间的兽骨图腾突然发烫——那是江挽月特意为北疆一脉留下的守护印记。而在人群中,一名盲眼少女的掌心浮现出淡银色的曼陀罗,她看不见光芒,却能清晰“听”到流萤翅膀的嗡鸣,那声音温柔得如同百年前老妇讲述的神女传说。
“以星河为誓,以信仰为引!”萧云舟的怒吼震碎雨幕,星砂短剑刺入祭坛中央的星陨池。赤色灵力与池中银蓝光芒轰然相撞,冲天而起的光柱中,江挽月的虚影化作万千流光。每一道星砂都精准地落在守护者的铠甲上,灼烧出独一无二的守护印记——有的是缠绕荆棘的曼陀罗,有的是展翅欲飞的流萤。
“记住。”沈星遥的声音带着灵力震颤,她的星纹笔在空中勾勒出百年前那场决战的画面,“你们守护的不仅是长安的砖瓦,更是千万人交付的信任。”随着话音,祠堂壁画上的流萤突然活了过来,在壁画间穿梭,将那段惊心动魄的历史重新演绎。
暗处,幽绿瞳孔的流浪猫蹲坐在残破的飞檐上,爪子下压着颗跳动的灰雾心脏。它望着祭坛上闪耀的银蓝光芒,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嘶鸣。而在极北冰窟深处,水晶棺的裂痕已蔓延至棺盖,棺中少女的指尖无意识地划过镜面,镜中长安城的画面突然扭曲成灰绿色。
“就凭这些蝼蚁也想阻挡古神?”冰冷的低语顺着星轨传来。但江挽月的流萤群立刻组成巨大的荆棘牢笼,将恶意的窥探彻底隔绝。少女的虚影叉腰冷笑:“姐姐的星河,可不是谁都能染指的!”她的星砂突然暴涨,在天空中书写出巨大的“滚”字,每个笔画都燃烧着偏执的守护之火。
宣誓仪式结束时,雨不知何时停了。萧云舟望着掌心发烫的星砂印记,那里浮现出江挽月吐舌头的调皮图案。他知道,这场跨越百年的守护早已融入血脉。新晋守护者们列队离开时,铠甲上的星砂印记相互辉映,宛如流动的星河在街巷中蔓延。
而在街角,一名画师对着未完成的壁画皱眉——他笔下的江挽月嘴角,不知何时爬上了诡异的灰绿色纹路。当他伸手擦拭,颜料却化作流萤钻入夜空。远处传来孩童的嬉笑,他们举着新做的流萤灯笼奔跑,却未发现灯笼阴影里,藏着几只腹部泛着幽光的异类。永夜中的流光看似永恒,实则暗潮汹涌,古神的下一次侵蚀,或许就藏在某个甜美的日常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