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的夜市蒸腾着糖糕的甜香,流萤灯笼在街巷间摇曳,将青石板染成细碎的银蓝。萧云舟倚着星月祠的朱红廊柱,星砂剑上的流萤纹路突然泛起涟漪——那是江挽月留下的感应印记,此刻却如被投入石子的湖面,震颤出不安的波纹。
极北冰窟的寒气凝结成尖锐的冰棱,在永夜中泛着幽蓝。一块嵌在冰壁裂缝中的水晶碎片突然渗出灰雾,黑影扭曲的面容从中缓缓浮现。她腐烂的指尖划过镜面,幽绿瞳孔倒映着长安方向的万家灯火:“江挽月,你以为燃烧残念净化古神,就能换来永恒安宁?”沙哑的笑声震落头顶冰锥,碎冰坠入深不见底的寒潭,激起阵阵回响。
沈清辞的星纹笔在羊皮纸上划出断裂的星轨,龙纹胎记在腕间灼烧如烙。占卜卷轴自动卷起,露出背面用血绘制的警示图腾——那是百年前巫教封印古神时留下的禁忌符号,此刻竟在空白处诡异地生长。占星师望向窗外,发现北斗旁代表守护的三颗星辰中,最西侧的曼陀罗星芒骤然黯淡,又在呼吸间恢复如常。
“师父,您看!”阿梨举着琉璃灯盏冲进占星阁,发梢还沾着夜市的桂花香气,“城南的曼陀罗花田在发光!”少女眼中的兴奋尚未褪去,就被沈清辞骤然苍白的脸色惊住。占星师握紧徒弟的手腕,龙纹光芒顺着接触处探入,却在触及对方经脉时如遇坚冰——那里蛰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灰雾,与古神残留的气息如出一辙。
皇宫演武场,萧承煜的玄铁剑突然脱手坠地。帝王踉跄着扶住廊柱,铠甲下的旧伤传来撕裂般的疼痛。他望着掌心浮现的噬月纹,想起江挽月消散前最后的叮嘱,却在抬头时,看见流萤群组成的曼陀罗图腾在夜空中扭曲变形,银蓝光芒中渗出诡异的灰斑。
“陛下在看什么?”黑影的声音贴着耳畔响起,萧承煜浑身僵硬。他瞳孔中的幽绿一闪而逝,玄铁剑不受控地悬浮而起,剑尖却在即将刺向心口时,被突然出现的流萤锁链缠住。江挽月的迷你虚影咬着牙拽住剑柄,星砂尾巴狠狠抽在剑身:“想在姐姐眼皮子底下搞鬼?先过我这关!”
冰窟深处,黑影的笑声愈发癫狂。她腐烂的手掌按在水晶碎片上,灰雾如活物般钻入冰层缝隙:“看看吧,那些被你守护的人...正在被黑暗侵蚀。”随着话音,水晶中浮现出画面——阿梨在睡梦中呓语,额间浮现出细小的噬月纹;萧承煜的铠甲下,灰雾正顺着旧伤蔓延;而长安城地下,无数噬月纹如藤蔓般穿透地基,朝着星月祠延伸。
萧云舟握紧发烫的星砂剑,剑身上江挽月的虚影突然剧烈震动。少年望着逐渐黯淡的曼陀罗星,赤色灵力在经脉中疯狂奔涌:“前辈,是有新的危机吗?”回应他的是流萤群的嗡鸣,万千光虫组成巨大的箭头,直指极北方向。
暗处,幽绿瞳孔的流浪猫蹲坐在占星阁屋顶,爪子下压着枚跳动的心脏。那心脏表面布满噬月纹,每一次搏动都与水晶碎片产生共鸣。它舔舐着爪子上的黑血,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呼噜声,尾巴扫过瓦片,留下一道转瞬即逝的灰痕。
当晨雾笼罩长安,百姓们照常推开店门,却无人注意到墙角的曼陀罗花,根茎处已缠绕着灰绿色的丝线。萧云舟站在城墙上,望着重新明亮的曼陀罗星,却在星芒深处,窥见一丝若隐若现的幽绿。他握紧腰间的流萤灯笼,想起江挽月消散前的偏执与温柔,赤色瞳孔燃起坚定的火:“不管有什么阴谋,我们的守护...永远不会动摇。”而在极北冰窟,黑影的残魂融入水晶碎片,准备着下一场足以颠覆长安的黑暗盛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