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涯见过谢若林,就是那个给余则成作证的邻居。
他对许大马棒耳语了一阵,许大马棒问:“是不是要的太多了?”
“谈判嘛,当然要讨价还价,他们也没真心和我们谈,只不过是拖延时间罢了。”
许大马棒点点头,对着谢若林喊道:“你们听着,给我们准备一辆加满油的车,一百根大黄鱼,让这里的人和楼下的人都撤了,放我们离开。”
“各……各位好汉,你们要的太多了,我得请示我们局长。”
“行啊,赶紧请示去吧。”
谢若林气喘吁吁下楼了,一帮江湖好汉又开始了下一轮进攻。
李涯直接把手里的手雷又丢了过去,“轰”的一声,楼梯口又是一片鬼哭狼嚎。
李涯伸手再去要手雷,许大马棒脸色有些难看:“李兄弟,只剩五颗手雷了。”
“弹药还有多少?”
“加起来也就几十颗子弹了。”
李涯郁闷地吩咐:“赶紧丢两个洋鬼子下去,让他们把这些狗东西都撤了。”
两个西洋鬼子被许大马棒从人质堆里拖出来,李涯照旧割下他们手指,在他们背上写了字:赶紧让十三楼的人都撤了,不然把人质都丢下楼。
小炉匠和胡彪抬着两个西洋鬼子丢下了楼。
谢若林刚到楼下,差一点就被砸到,两个西洋鬼子摔得血肉模糊,他气得跳起脚大骂:“这帮混蛋,真他妈乱来!”
徐秀夫面色凝重,赶忙上前问:“谢若林,谈得怎么样?”
谢若林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没好气地说:“那帮家伙狮子大开口,要一辆加满油的车,一百根大黄鱼,还得让咱们所有人都撤了,放他们离开。我看他们根本没诚意,就是在拖延时间。”
徐秀夫皱了皱眉:“这条件太苛刻了,市长肯定不会答应。”
“我也是这么说的,让他们等我请示。”谢若林眼神闪烁,在原地踱步。
早上得到消息他就上窜下跳,找到李涯就有二十根大黄鱼,作为情报贩子的他岂能不知道。
不过现在看来二十根大黄鱼已经飞了,本来不想再掺和这件事,不过徐秀夫让他去谈判,他也只好硬着头皮去。
徐秀夫无奈地道:“行了,我请示市长吧,她妈的爱咋地咋地,不行咱们也撤。”
宋飞和陈北伐看到死者背上的字,陈北伐面容苦涩:“我看他们是疯了,这次事情大发了。”
宋飞抬头看着十三楼的天台,冷笑道:“他们弹药不多了,让青帮的人送炸药过去,炸开门,让那一帮炮灰消耗他们的弹药,反正现在出再大的事也不管咱们的事。”
陈北伐赶忙让手下暗中送炸药上去。
党通局和保密局本来就不对付,双方根本没有交流,徐秀夫打电话请示市长了,很快回来对谢若林道:“去,先答应他们,告诉他们车好准备,金条得慢慢凑。”
谢若林只好再次爬上去,气喘吁吁来到十三楼,和李涯谈判。
“好汉,我已经请示过了,市长答应了,车很快就给你们准备好,不过你们要的金条太多,准备需要时间。”
李涯咬牙切齿道:“他妈的一群贪官污吏,为了这群洋鬼子,这条件都能答应,怪不得党国要亡,就是亡在这群崇洋媚外的贪官污吏手里。”
许大马棒一头雾水:“李兄弟,他们不是不是答应了吗,这是好事啊,一百根大黄鱼,回到奶头山我能拉起一个加强旅。”
其余几人也是跃跃欲试,李涯让许大马棒对谢若林喊话,让人送吃的和水过来,在天台上晒了一下午,他们扛得住,这几十个洋鬼子快扛不住了。
许大马棒扯着嗓子朝谢若林嗷嗷喊道:“麻溜去备点清水、吃食,再整几坛子酒上来,别跟我这儿耍啥花花肠子,要是敢往这里头瞎鼓捣东西,这些洋鬼子一个都别想活着!”
谢若林气喘吁吁道:“等我……我歇会,这连轴转我也扛不住。”
许大马棒骂道:“坐个电梯还累,你踏马的得有多虚?”
“坐什么电梯,电梯里面都是尸体,都没人收拾。”
“她妈的快点,不然我们再丢两个人下去。”许大马棒威胁道。
“好好,我这就下去给你们弄吃的。”
谢若林无奈再次下楼,他刚走没多久,一个青帮帮众抱着一个炸药包上楼了。
众人赶忙让开,炸药包被堆在了门后面,点燃了引线。
胡彪大吼一声:“不好了,他们要炸门。”
“卧槽,干他们。”许大马棒大吼一声,来福枪的枪管从门缝里伸出去,砰的一枪,点炸药包的人被一枪打在胸口,倒飞出去好几米,跌下楼梯跌倒在人群里。
可是许大马棒再怎么着急也出不去,只能等引线一点点烧光。
随着引线发出“滋滋”的声响,火星如贪婪的毒蛇般飞速吞噬着剩余的长度。
胡彪死死盯着那不断缩短的引线,青筋暴露:“草泥马,不讲信用,我把这些洋鬼子都杀了。”
他拿着一把刀,冲到人质堆里,把人质一个个抹着脖子,求饶声和惨叫声此起彼伏,胡彪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许大马棒将枪口再次抵在门缝上,砰的一声,门外传来的惨叫声,可依旧无法阻挡爆炸的脚步。
“大当家快跑,要炸了。”
几人转身就跑,没跑几步。
“轰隆!”一声巨响撕裂空气,整个建筑剧烈震颤,仿佛随时都会分崩离析。
炸药包在门后炸开,气浪裹挟着破碎的木片、砖石如钢铁暴雨般倾泻而出。天台门瞬间被炸得四分五裂。
浓烈的硝烟如厚重的乌云般弥漫开来,呛得众人剧烈咳嗽,视线也被遮蔽得模糊不清。
许大马棒被气浪掀翻在地,后脑勺重重磕在台阶上,眼前金星直冒,但他咬着牙,挣扎着爬起来,端起步枪就朝着烟雾中晃动的黑影扣动扳机。
天台上几人全都掏出腰间的手枪,警惕地观察着四周,防止青帮众人趁乱冲上来。
烟雾渐渐散去,只见门外横七竖八倒着几具青帮成员的尸体,断肢残臂散落一地,鲜血将楼梯染成暗红色。
而更多青帮人马,正举着刀枪棍棒,呼喊着朝天台涌来。
许大马棒满脸血污,额角被飞溅的碎石划出深可见骨的伤口。
他却浑然不觉,盯着如潮水般涌来的青帮众人,突然暴喝:“手雷!手雷!”声音撕裂喉咙,像头濒死的野兽。
几人狞笑着,仿佛回到白山黑水间伏击关东军的日子。
“都去死吧!”随着嘶吼,剩下的五颗手雷如流星般划破硝烟,带着尖锐的破空声砸向楼梯拐角。
第一颗手雷在人群正中间炸开,气浪掀飞三个人,断肢和碎肉混着泥土抛向半空;第二颗滚进楼梯缝隙,爆炸的轰鸣震得墙面簌簌掉灰,几名青帮成员惨叫着从台阶上翻滚下来;紧接着第三颗、第四颗……爆炸声连绵不绝,硝烟中不断腾起猩红血雾,楼梯瞬间变成人间炼狱。
第五颗手雷出手时,许大马棒的耳膜被震得嗡嗡作响。
他踉跄着扶住墙,看着满地残肢与哀嚎的青帮喽啰,喉咙里发出嘶哑的狂笑,拿起来福枪对准后面涌来越来越多的人开了枪。
青帮中带着枪的人也掏出了枪,对着天台上开始了反击。
到了这种地步,都已经没了退路,剩下的就是野兽间的厮杀。
几轮枪响后,又是几十人躺下,天台上几人已经打空了子弹,双方都没了子弹,只有李涯还剩几颗子弹。
人群中的李老丹大吼一声:“他们已经没有子弹了,干掉他们。”
剩余的江湖人士手持各种武器,朝天台冲了过去。
四人也把枪一扔,抽出腰间的刀,朝人群冲了过去。
胡彪把二三十个人质抹了脖子,浑身鲜血,状若恶鬼,举着刀朝人群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