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人面对冲上天台的人群,面露疯狂杀意,没了子弹,下面就要拼命了,五人纷纷撕下布条,把手中的刀柄紧紧缠在手上。
汹涌的人群冲了过来,此时枪已经派不上用场,双方只有靠冷兵器血战到底了。
五人如虎入羊群,许大马棒挥舞着两把缺口累累的开山刀,刀锋划过青帮喽啰脖颈时带起半圈血弧,温热的血浆溅在他的皮袄上。
他虎目圆睁,每一次劈砍都带着白山黑水的狠劲,竟将前排敌人逼得连连后退,刀光所至处,肢体与兵器碎片纷飞如雨。
胡彪浑身浴血,手中滴血的匕首已折断,随手扯过身旁倒下喽啰的砍刀,刀刃深深嵌入对手肩窝,借着对方挣扎的力道猛力旋转,连肉带骨生生剜下一大块。
他如同发了狂的野兽,脖颈青筋暴起,一脚踹飞扑来的敌人,却被侧面刺来的短枪扎进大腿,剧痛反而激起更凶的杀性,直接攥住枪杆将对方拽近,用额头撞碎其鼻梁。
李涯背靠着断裂的通风管道,身形灵活如狡兔,侧身闪过迎面劈来的钢棍,反手狠狠砸向敌人太阳穴。
当三名喽啰举着长刀包抄过来时,他握紧手中的砍刀,再次冲入战团。
小炉匠手中锤子舞动如飞,铁锤与兵器相撞发出的嗡鸣震得人耳膜生疼。
他一锤击碎一个敌人天灵盖,随后横扫过去,将试图偷袭的喽啰肋骨尽数打断。
但青帮人潮如汹涌的潮水,刚劈开一道缺口,转眼又被填补,飞溅的血沫模糊了他的视线,呼吸也因过度厮杀变得粗重如牛。
一撮毛手中两把匕首如灵蛇般专割敌人咽喉,所到之处皆是喷溅的血雾。
上百青帮人士如蚁群般层层包围,短枪、砍刀、钢管如暴雨般砸来。
五人身上的伤口不断增加,血水浸透衣衫,却无人后退半步。
这场血战如同困兽与群狼的生死搏杀,破碎的砖瓦与残肢断臂铺满天台,每一寸土地都浸染着鲜血,残阳如血,给整个天台镀上了一层血色,厮杀声与惨叫声响彻天际,整个天台宛如无间地狱。
混战持续了半个小时,天台上堆满了尸体,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许大马棒几人已经伤痕累累,撑不了多久了。
混战中不知谁的刀锋划破李涯的脸颊,他舔了舔嘴角的血,反而疯狂的笑,他大吼一声,朝站在楼梯口的李老丹冲去。
李老丹狞笑一声,抽出一把短刀,迎向李涯。
两人近在咫尺,谁知李涯忽然抽出腰间的枪,对着李老丹“砰砰砰”就是三枪。
七步之外枪快,七步之内,枪又快又准。
李老丹挥刀挡住了射向面门的子弹,可是两颗子弹还是射进了他的腹部。
“不讲武德!”李老丹捂着肚子倒在地上,李涯根本没看他一眼,扔掉没有子弹的手枪,直接朝楼梯口冲去,抓住楼梯扶手几个跳跃,消失在黑洞洞的楼道里。
楼下,宋飞把烟头狠狠扔在地上,拿出怀表看了一眼,对陈北伐道:“时间差不多了,让所有人进去清场,遇到李涯,格杀勿论。”
一百多保密局行动队特务拿着枪全部冲进了渤海大厦,目标只有一个人,李涯。
当他们冲到天台,只看到满地的尸体,几十个人质已经没有几个活人,那些江湖人士也已经死伤惨重,小炉匠,一撮毛,都已经一命呜呼,胡彪身中几十刀,也已经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
许大马棒身体被砍成几截,手里还死死攥着半截开山刀。
众人一具具检查着尸体,并没有找到李涯。
躺在地上的李老丹喘着粗气,道:“李涯下楼了,狗日的他给了我两枪,快送我去医院。”
根本没人理他,所有行动队人员都冲下楼,一间间房间搜查。
此时的李涯,已经冲进了一楼厨房,出了这么大的事,楼里的人早跑光了。
李涯来到后厨,拼尽最后一点力气搬开下水道的井盖,一股恶臭直冲脑门。
他一咬牙,跳了下去,还不忘把井盖一点点复原。
李涯在污水中匍匐前进。腐臭的淤泥裹住裤腿,混合着馊掉的食物残渣与腐烂动物尸体的气味,像滚烫的沥青般黏腻厚重。
发酸的油污浮在水面,与发酵的粪便气息交织,形成令人作呕的雾气,每一次呼吸都如同往肺里灌进滚烫的臭泥浆。
锋利的碎石划破掌心,伤口被污水浸透,腥甜的血味与下水道特有的腥臊混在一起,直往鼻腔里钻。
头顶传来凌乱的脚步声和叫嚷声,手电筒的光柱偶尔透过窨井盖缝隙扫过水面,在潮湿的砖壁上投下晃动的光斑。
腐烂菜叶黏在他脸上,蛆虫在脚踝边游动,老鼠从脚背上窜过,尾巴扫过脖颈时带来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臊味。
膝盖撞上凸起的水泥棱角,李涯闷哼一声,伸手摸索着墙壁上的铁环借力,指甲缝里嵌满黑色污泥,冰冷的污水灌进衣领,呛得他连连咳嗽。
他想起二十分钟前那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整栋楼都在摇晃,玻璃碎片像雨点般砸向地面。
此刻追击者的枪声仍在耳畔回响,每一声都催促着他加快速度,而令人窒息的恶臭如同无形的绳索,紧紧勒住他的喉咙,让他每一次喘息都变得无比艰难。
李涯浑身绷紧,贴着长满青苔的石壁缓缓挪动,而那股刺鼻的腐臭却愈发浓烈,仿佛连空气都在腐烂。
李涯在下水道里不停地爬着,如同一只下水道的老鼠。
不知道爬了多久,他实在没有一丝力气了。
腐臭的污水漫过下颌,碎石硌得手肘生疼,他却只能机械地挪动四肢。
头顶的脚步声早已消失,只剩污水汩汩流动的声响,在幽闭的管道里回荡成诡异的共鸣。
不知道爬了多久,他的手指突然失去抓握力,整个人重重摔进污泥里。
胸腔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般的腥甜。身旁污水泛起涟漪,几只灰毛老鼠探出湿漉漉的鼻尖,圆溜溜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这个闯入者。
它们胡须轻颤,尾巴在污水里划出细小的波纹。
李涯躺在污水里大口喘着粗气,发颤的手指几乎抓不住老鼠滑腻的皮毛。
那只胆大的褐鼠正用尖爪扒着他的衣领,温热的呼吸喷在脖颈处。
突然,他暴起抓住老鼠,喉间发出野兽般的低吼。
利齿咬进老鼠脖颈的瞬间,温热腥臭的鲜血溅在舌尖,顺着喉咙流进空荡荡的胃里。
其余老鼠吱呀惊叫着四散逃窜,撞翻漂浮的垃圾。
李涯随手将抽搐的鼠尸丢进污水,抹了把嘴角的血污。
铁锈味在口腔蔓延,却意外让昏沉的脑袋清醒几分。
他后悔没有在厨房找点吃的,不过吃了也是白塔,下水道的味道会让他全都吐出来。
他撑起发麻的手肘,膝盖在黏腻的污泥里打滑,却固执地朝着前方蠕动。
污水裹挟着碎发糊在脸上,而他的眼睛却重新燃起冷冽的光,在黑暗中闪烁如兽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