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头补假单。”闻玉说。
翘班被老板当场抓到,她觉得最近该去庙里烧烧香,犯小人了!
“才竞岗成功就这么张狂。”谢明玦双手揣兜,笑笑:“闻玉,你不会真把自己当成我的关系户了吧。”
闻玉一张脸唰得红了。
“谢总,你真会开玩笑。我哪配当您的关系户啊。”
谢明玦轻扯嘴角,没说话。
但闻玉也不是拎不清的人。
两周前,内部竞岗结束。
竞岗需要各部门主管和执行总打分。她表现的不错,准备也充分,但这并不意味着就能成功转岗。
市场部不想放人,必然不会给高分。
宣传部主管打分又是出了名的苛刻。
至于执行总……更别说了。谢明玦记着上回的仇,不给她一个最低分都算他仁慈。
结果邮件公示出来,分数领先同期竞争者非常多。
市场部主管到她座位前,阴阳怪气说:“宣传部又苦又累的,在我这清闲点干着不好吗?”
闻玉嘿嘿笑了声没说话。
执行总的意见占比很大,闻玉想谢明玦这人嘴硬心软,到底没给她穿小鞋。
就这么沉默着到一楼。
闻玉拦着电梯门,给两人让出一条道,谄笑了声,“谢总,你先请。”
谢明玦瞟她一眼,“汾阳路路口有家面包店,你过去的时候带份司康给她。”
“……那还算我请假吗?”闻玉愣了愣。
“算公出。”
“得咧。”
闻玉提着纸袋进门时,才发现肖澈也在。
疲于奔命的人最喜欢看的戏码,莫过于特权阶级倒台。
这几天的媒体记者堪比苍蝇见了血,陈家别墅贴了封条,逮不到人,又不知道在哪挖到了陈纾音工作室的地址。
一群人没日没夜的,扛着摄像机蹲守在楼下,陈纾音进出都胆战心惊的,只能紧急转移办公地点。
那天谢明玦睡到中午才起,从楼梯下来,看见肖澈和杨静端着电脑坐在那,显然也是一怔。
“连办公室都租不起了?”他皱皱眉。
三人齐刷刷向楼梯看。
谢明玦阴着一张脸,头发乱糟糟的,身上衣服也没穿好,半开半扣在那,有那么点不羁和养眼。
肖澈随手拿了文件夹去敲杨静的头,“能安静点吗?我都听见你咽口水的声音了!”
“你干嘛说出来啊!”杨静吓一跳。
陈纾音:“……”
她丢了手上东西跑过去,伸手帮他把衬衫扣子扣好。
“工作室那边有记者。借用你这几天,好不好?”
谢明玦握住她手腕。
“哪家记者?”
“没看清。”她说,“你别插手。他们拍不到东西,过几天就撤了。”
谢明玦嗯了声,没再说什么。
他刚起床,脸上还有些阴郁的苍白。陈纾音想去厨房给他拿吃的,被一把搂回来,“最近少出门,有事打给我。”
陈纾音:“知道了。”
他出门后没多久,助理过来了一趟,说是谢先生的吩咐,帮他们清出一间书房。
是以此时肖澈抱了台电脑靠在沙发上,看到人,抬了抬头,“哎哟,怎么是阿玉?”
“陈纾音呢?”
“在厨房冲咖啡呢。”
闻玉把东西放下,进了厨房,陈纾音看到她有些意外,“今天不上班?”
“你男朋友给我批了假。”闻玉耸耸肩,“你别说,我有时真挺像他的关系户的。”
陈纾音把新的咖啡豆倒进豆仓。
“喝什么?”
闻玉小心瞥一眼她脸色,没发现任何异常,她松口气。
“冰拿铁。谢谢。”
又朝外面桌子抬抬下巴,“老板让我给你带的司康。配咖啡刚好。”
咖啡甜点都齐了。三个人一本正经围坐在书房,就这么开了个简短的紧急公关会。
肖澈说,听李里那边的消息,电台启动了内部调查。徐向东因为账面有多笔不明交易,已经被停薪留职了。
“你的事应该很快会有结论。”肖澈说,“要真像他们说的,你靠着你爸,买通徐向东,在电台横行霸道,还至于辛辛苦苦打了半年杂吗?”
他冷笑一声,“深夜节目,狗都不做。”
闻玉点头:“可现在问题最大的,是那个自称电台内部人士的爆料啊,说的有鼻子有眼的,什么同时傍了好几个金主,到底是谁啊这么胡说八道!”
很明显爆料是冲陈纾音个人来的。和陈耀正倒台关系已经不大了。
借了这个时机落井下石,让陈纾音彻底不能翻身,甚至社会性死亡。
肖澈:“在电台得罪过什么人吗?”
陈纾音摇摇头。
她说不上来。她不是喜欢跟人起冲突的个性,但接了那档栏目后,冷嘲热讽的人也不在少数。
肖澈嗤之以鼻说,现在互联网都是实名的。真想查出这人是谁,也不是难事。
“会不会是沈溪啊?”闻玉一拍脑袋,“记得你说过,出差那次和她闹了不愉快是吗?”
陈纾音说她觉得不是。
她不想用恶意揣测别人。沈溪有电台的正式编制,独立接一档节目是早晚的事。更别说她身处传媒业,该比谁都清楚,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这种程度的不愉快,她不认为值得沈溪冒险。
爆料人不敢明说金主是谁。但几句似是而非的话,又精准打在陈纾音的七寸上。
什么滥交。什么私生活不检点。
就是看准了她无法自证。一旦发声或澄清,很容易牵出后面的人。
另一边,谢明玦从会议室出来,韩策跟上去,压低了声请示:“谢敛,谢先生在地库等您。”
“现在?”脚步微顿。
“是。人已经到了半小时了。”
黑色奥迪停在专用车位上。
谢明玦到负二层时,司机自觉下车,替他拉开后座门。然后垂手立在一边,没有再上车。
谢敛把一个文件袋递给他,“你要的资料。”
“找个人送来就行了。”谢明玦说。
“你先看。”
打开文件袋,看清资料上的名字,谢明玦微敛了眉,问:“确定是她?”
谢敛说确定。她实名注册的账号。发帖的Ip也在本地,不会有错。
谢明玦沉默下来。他不是做事犹豫不决的人。甚至很多时候,他作风行事有种近乎果决的残忍。
他捏着这个名字,想到那双冷清纯然的眼睛,突然有些犹疑,该不该就这样告诉她。
地库光线很暗,谢敛敞着腿,动手扯松了领带,神色冷倦,看上去疲惫到了极点。
“和陈家那位断干净吧。”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