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明玦挑挑眉,“你来就是为了说这些?”
谢敛嗯了声。
“今天办公室秘书接到记者电话。问我对你包养女主持这件事的看法,你希望我怎么回答?”
谢明玦低着头按手机。
“随你怎么回答。”
谢敛皱眉,“陈耀正的判决虽然没下,但该查出来的都查出来了。你觉得他的结局能好到哪里去?陈纾音是他女儿,现在外面舆论声那么大,留在身边会出事。”
谢明玦头都没抬,淡淡一句:“什么时候连我身边的女人都要管了?”
“你以为你的名字至今没出现在各大热搜上,是因为什么?你以前怎么胡闹都可以。但陈纾音身份特殊,会给家里带来麻烦。”
沉默一会。
谢明玦收了手机,“如果我不照办呢?”
谢敛不动声色。
“记者打电话来的事,我没跟妈和奶奶说。但他们早晚会知情。”他停顿了下,“她们的手段你不是不知道。要一个人消失很容易。”
“听说陈小姐的工作室刚成立。她的人生能不能顺顺利利,完全取决于你。”
谢明玦没有说话。
他看见窗外,司机背对他们站得笔直。
早过了下班时间,地下二层没什么人,就算有人经过,也不会知道,漆黑的车窗内在进行怎样肮脏的对话。
高门权贵最怕倾覆。稍不留神,清誉和前程毁于一旦。三十年前他母亲遭受过的东西,那些人想依葫芦画瓢在陈纾音身上。
“这是威胁?”他平淡问。
“不是。”谢敛说,“我是提醒你。我知道她们会怎么对付陈小姐,劝你趁还来得及,别弄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你的提醒我收到了。”
谢明玦揉揉发胀的太阳穴,拿了文件袋,直接伸手拉开了车门。
“明玦。”谢敛在身后叫了他一声,“不要意气用事。”
谢明玦脚步停住。
他回过头,伏低身体,一只手掌着车门,唇角扯出几分凉薄的笑。
“转告她们,要是不怕鱼死网破,尽管动手。”
说完直接甩上了车门。
*
网络舆论发酵好几天,话题风向从陈耀正贪污腐败,完全转向了陈纾音个人。
她不能去上班。
因为肖澈说,工作室楼下蹲点的人还没走。好像不查出点什么,他们就不打算走了。
谢明玦忙着做一个政府项目的招投标,有时因为和项目组开会到深夜,也不回家,直接睡在了酒店。
陈纾音觉得有点孤独。
这种孤独来的莫名其妙。谢明玦几天没有回来,她守在汾阳路的房子里,外面淅淅沥沥的下雨,床边的小灯一闪一闪,她想该去换个灯泡,想发消息过去,又停住了。
万一在忙呢,她想。
换个灯泡也不是难事。她决定给自己找点事做。
第二天她约了施燃出门,买完灯泡,觉得一天就这样结束有点浪费。
“要不要去吃饭?”她突然问。
“谢明玦呢?他不回来?”
“他最近有点忙。”
施燃挑挑眉,勾过她肩膀,“走吧。我请你。”
有朋友的感觉真好。陈纾音觉得空落落的心,重新满了一点。
但人还没到餐厅,刚下电梯,身边几个人时不时朝她脸上瞟。过一会儿,终于有人试探问:“陈纾音?”
陈纾音和施燃快速对视一眼,想走,但去路已经被拦了。
对方说以前常听她节目,没想到她是这种人,靠出卖色相、乱搞男女关系获得工作机会,真是给女人丢尽了脸。
很快人群将她们包围,他们情绪很激动,嘴里的话也不干不净。陈纾音搞不懂,为什么会有人对陌生人有这样的敌意。她想走,又被狠狠推在地上。
好不容易买来的灯泡又碎了。
陈纾音心里有那么点难受。
谢明玦接到消息的时候,刚刚结束一个剪彩。助理附耳上来,压低了声请示。
“在哪里?”脚步一顿。
“环贸。”
“人怎么样。”
“……还不清楚。”
“你清楚什么?”他垂眼笑笑,目光已然带了冷意。
谢明玦把西装扔进车里,拉开驾驶座的门,被助理伸手拦了拦。
“谢先生,您出现在那不合适。”
掌着车门的手背爆出几根青筋,他没有说话,就这么在原地站了几秒,神色晦暗不明。
“找人过去。”他终于开口。
商场保安到的很快,疏散人群后,把人先带到了休息室。
陈纾音让施燃先走。
“要去医院吗?”她有些担心。
倒地时摔破了膝盖,但休息室还有人,陈纾音不方便掀开看,她说:“不去了。你先走,别一会儿又被堵住。”
施燃压低声:“他来接你吗?”
陈纾音说:“他找人过来。”
发生这样的事,商场责无旁贷。又接到上面电话,明里暗里提醒当事人来头不小,有需求尽量满足。
“陈小姐,要不要先处理下伤口?”
陈纾音看了眼手机,谢明玦几分钟前又发过消息,让她待在休息室别动。她说:“不用,我就在这坐一会儿。”
“那您有需要跟我说。”
“好。”
负责人不敢真的离开,只是坐到休息室另一侧。时不时往那瞟一眼。
陈纾音苍白着一张脸,但人很镇定,从头到尾都很有礼貌。他觉得匪夷所思,这样的小姑娘,能牵扯进什么桃色事件中?
但有点背景又是真的。
否则地产领导也不至于慌慌张张的来关切。
没过多久,一个穿便装的人推门进来,打了个招呼,说来接人。
“陈小姐,我送您走。”
陈纾音点头。
商场负责人要送他们下楼,那人说不必,只让他带路到员工通道。
她走得有些慢,来人也不催,一路静默着到地库。这区车位是员工专用,没有其他客人。一辆黑色商务车停在后排。
那人替她拉开车门,“陈小姐,请。”
陈纾音把手里东西交给他,正欲弯腰上车,看见了坐在车里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