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欣荣抱着作业本路过二楼转角，忽然听见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书包拉链晃动的轻响。
\"木欣荣同学！\"
清甜的女声里带着明显的颤抖。木欣荣转身时，看见一个扎着高马尾的女生站在三步之外，手里紧攥着封信，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她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领口别着枚小巧的熊猫胸针，木欣荣隐约记得这是隔壁班的学生，却叫不出名字。
\"我...我叫张小丽。\"女生深吸一口气，马尾辫随着动作轻轻晃动，\"有件事想告诉你。\"
周围忽然安静下来。远处传来上课铃的预响，走廊里的同学放慢脚步，目光纷纷投向这里。
木欣荣注意到张小丽的睫毛在眼下投出颤动的阴影，像受惊的蝴蝶翅膀，于是将作业本换到左手，右手自然下垂，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温和些。
\"我喜欢你，可以和我交往吗？\"
这句话说得又快又急，尾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张小丽脸上，将她的紧张照得纤毫毕现。
\"谢谢你的喜欢。\"木欣荣微微鞠躬，声音轻而清晰，\"不过很抱歉，我现在...真的没有谈恋爱的打算。\"
周围响起细碎的抽气声。张小丽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攥着信的手轻轻发抖，樱花胸针在阳光下闪过一道微光。
木欣荣想起初中时，自己第一次收到情书时的慌乱，那时朝幽叶站在旁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木欣荣，拒绝要干脆，别给人错觉。\"
\"是...我明白了。\"张小丽低头将信塞回书包，马尾辫挡住了她的表情，\"打扰了。\"
她转身跑开时，书包上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木欣荣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忽然想起刚才她眼里快速闪过的泪光，像春日里骤然而逝的雨。
大课间的校园像被按下了慢放键。木欣荣沿着鹅卵石小路走向小水塘，鞋底与石子碰撞出细碎的声响。
小路两旁的迎春花开得正盛，嫩黄色的花朵垂在石墙上，像一串串风铃。
远远地，他看见了那道白色身影。朝幽叶站在水塘边的老柳树下，背对着来路，右手随意地勾住垂落的柳丝。
少年的白衬衫被微风掀起一角，露出后腰上若隐若现的蝴蝶骨，校服领带松松地挂在脖子上，末端垂在脊背中央，随着呼吸轻轻晃动。
\"朝幽叶...\"木欣荣的声音被风揉碎，散在飘飞的柳絮里。
朝幽叶转身的瞬间，恰好有片柳叶掠过他的眉骨。阳光穿过新生的嫩叶青翠，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织出流动的光斑，紫色瞳孔里盛着碎金般的光芒。
他的嘴角扬起一个柔和的弧度，不是在教室面对同学时的疏离微笑，而是某种只在木欣荣面前才会绽放的、近乎柔软的神情。
木欣荣的呼吸骤然停滞。他想起去年深冬，朝幽叶在朝家别墅的温室里为他摘草莓，指尖沾着红色果汁冲他笑的模样。
此刻的笑容与记忆重叠，让他忽然觉得喉咙发紧，仿佛有只无形的手攥住了心脏，连带着指尖都泛起细微的颤栗。
\"发什么呆？\"朝幽叶的声音裹着柳叶的清香落下，他抬手将滑落的柳丝别到耳后，腕间的银表在阳光下闪过冷光，\"过来。\"
木欣荣这才惊觉自己已经在原地站了许久。他踩着满地碎金般的阳光走近，看见朝幽叶白衬衫的第二颗纽扣松了，露出精致的锁骨，领口处还沾着片嫩绿的柳叶。
不知为何，他的目光无法从那片柳叶上移开，直到朝幽叶伸手拂去，才慌忙将视线转向水塘。
\"怎么回事？\"朝幽叶忽然伸手，微凉的掌心覆上木欣荣的额头。少年的指尖带着雪松香水的清冽，混着阳光晒暖的皮肤温度。
\"没...没事。\"木欣荣后退半步，书包带子撞上身后的迎春花枝，嫩黄色的花朵簌簌落下，有几朵粘在他的校服袖口。
朝幽叶的目光追着花瓣移动，忽然伸手替他摘下，指尖擦过他的手腕，像蝴蝶翅膀轻触水面。
水塘里的金鱼忽然跃出水面，\"扑通\"一声搅碎了满池光影。
木欣荣趁机转头，看见两人的倒影在水中交叠，他的校服领口与朝幽叶的白衬衫领口相距不过寸许，在水波中忽远忽近，像两颗彼此吸引却又不敢靠近的星子。
\"你看见什么了？\"朝幽叶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几分狡黠的笑意。
\"看见了我们的倒影。\"木欣荣下意识地回答，目光落在倒影中朝幽叶微扬的嘴角，那抹弧度与现实重叠，让他的心跳愈发紊乱。
\"错。\"朝幽叶弯腰从地上捡起一把柳叶，指尖在阳光下捻动，嫩绿的叶片在他掌心沙沙作响，\"再看看。\"
木欣荣凑近水塘，忽然间，细碎的柳叶如春雨般砸在他头上。
朝幽叶的笑声混着风声传来，少年后退两步，白衬衫在风中鼓成漂亮的弧度，像一只振翅欲飞的白鹤。
\"朝幽叶！\"木欣荣抓起头上的柳叶反击，却被对方灵活地躲过，脚下一滑，差点跌进水塘。
朝幽叶伸手扶住他的腰，触感柔软而坚实，透过薄薄的校服布料传来体温。
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木欣荣能看见朝幽叶睫毛上沾着的柳絮，以及他瞳孔里自己惊慌的倒影。
\"笨蛋，小心点。\"朝幽叶的声音带着笑意，却又异常温柔，温热的呼吸拂过木欣荣的耳尖，让那里迅速泛起绯红。
终于站稳后，木欣荣退到柳树旁，背靠着粗糙的树干喘气。朝幽叶倚在对面的柳树上，指尖还夹着片柳叶，在阳光下晃出细碎的光影。
他看着木欣荣泛红的耳尖，嘴角的笑意更深了，眼神却格外专注，像是在观察某种珍稀的蝴蝶。
水塘里的涟漪渐渐平复，两人的倒影重新清晰起来。木欣荣看着水中的自己，头发上还沾着几片柳叶，校服领口微微敞开，露出锁骨下方的一小块皮肤。
而朝幽叶的倒影则显得格外清晰，紫色瞳孔里映着蓝天与柳影，嘴角挂着一抹让人心跳漏拍的温柔。
\"其实...\"木欣荣忽然开口，又迅速闭上嘴。他想说\"其实我看见的不只是倒影\"，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无声的叹息。
春风掠过水塘，带起一片柳丝，恰好遮住了他发烫的脸颊。
朝幽叶似乎想说什么，却被远处传来的上课铃声打断。他直起身子，从裤兜里摸出颗薄荷糖抛给木欣荣：\"走吧，下节课是物理——你的笔记借我抄。\"
木欣荣接过糖，金属糖盒在掌心发出清脆的响声。他看着朝幽叶转身时扬起的发丝，忽然想起刚才指尖触到的体温，以及他眼中流转的细碎星光。
某种柔软的情愫在心底悄然生长，像抽出的新芽，带着疼痛与欣喜，在微风中轻轻颤动。
他们沿着鹅卵石小路往回走，柳絮落在朝幽叶的发梢，木欣荣很想伸手替他摘下，却始终没有勇气。
远处的教学楼在阳光下闪烁着白色的光芒，上课铃的余韵还在空气中回荡，而他的心跳，却始终无法恢复平静。
路过水塘时，木欣荣不经意间回头，看见两人的倒影依然静静地浮在水面上，柳丝与阳光为它们镀上了一层金边。
他忽然明白，有些东西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埋下伏笔，如同这水中的倒影，看似虚幻，却比现实更加真实。
春风又起，柳丝轻拂过他的脸颊。木欣荣握紧手中的薄荷糖，跟着朝幽叶的脚步走进阳光里，心底的涟漪却久久未能平息。
张小丽回到教室时，第三节课的预备铃已经响起。
她的同桌正在整理水彩笔，看见她泛红的眼眶，笔尖在调色盘上划出一道突兀的蓝色。
\"怎么了？\"同桌压低声音，伸手拽住她的手腕，\"脸色这么差。\"
张小丽扑在桌上，脸埋进臂弯里。书包里的情书硌着胸口，像块烧红的炭。
她想起木欣荣拒绝时的眼神，温柔却坚定，像春日里的溪水，看似柔软，却始终朝着自己的方向流淌。
\"我哪里不好？\"她的声音闷在袖子里，带着哭腔，\"是不是因为我不够漂亮？\"
\"瞎说什么呢！\"同桌拍了下她的后背，调色盘上的紫色颜料溅在课桌上，\"木欣荣那家伙，根本就是块木头！上次我问他数学题，他讲了十分钟，眼睛都没抬一下。\"
前排的王雨彤转过头，卷发上的蝴蝶结跟着晃动：\"别难过啦，男人嘛，拒绝就拒绝了，咱们班的数学课代表不也挺帅的？\"
\"得了吧，\"后排的李悦插嘴，手里转着钢笔，\"要说帅，还得是朝幽叶——那才是真正的豪门贵公子，听说他上周参加慈善舞会，戴的袖扣都是祖母绿的。\"
张小丽猛地抬头，眼泪还挂在睫毛上：\"朝幽叶...是不是和木欣荣关系很好？\"
同桌点点头，语气里带着八卦的兴奋：\"何止是好！听说他们初中就是同桌，朝幽叶连数学作业都抄木欣荣的——不过木欣荣心甘情愿让他抄，谁让人家是好朋友呢。\"
教室里响起此起彼伏的\"哦~\"声。张小丽咬着下唇，忽然想起刚才在走廊上，木欣荣拒绝她时，袖口露出的一点银色——那是朝幽叶送他的钢笔，笔帽上刻着朝家的月桂族徽。
\"也许...他们才是最合适的。\"她轻声说，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放学时分，夕阳将教学楼染成暖橙色。张小丽站在操场边的梧桐树下，看着人群渐渐散去。
远处传来篮球撞击地面的声音，混合着少女们的笑声，在暮色中显得格外清晰。
\"小丽！\"
清脆的呼唤声打破了宁静。花浸月蹦蹦跳跳地跑过来，麻花辫上的丝带在风中飞舞。
她穿着紫色的连衣裙，裙摆上绣着小小的雏菊，手里抱着本漫画书，封面上是穿着西装的美少年。
\"我今天...去表白了。\"张小丽低声说，踢开脚边的一颗石子，\"被拒绝了。\"
花浸月的笑容凝固了。她放下漫画书，伸手抱住张小丽，发间的茉莉香扑面而来：\"那个男生太没眼光了！小丽这么可爱，他一定是脑子进水了！\"
熟悉的铃声响了起来，花浸月知道是自己的哥哥打来的电话，甜甜地叫了一声“哥哥。”
电话那头的人“嗯”了一声，留下一句“早点回家” 就挂断了电话。
花浸月略带不满地切了一声，察觉到花浸月细微表情变化的张小丽好心的询问了一句“怎么了”。
“没什么，哥哥从头到尾都没有提礼物的事，要是哥哥不准备的话，我就杀了他~”花浸月微笑着吐出危险的发言。
“你好狠！纳尼！还有因为这个想杀自己哥哥的！”
“这个世界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