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夏统领的加入,余生独自以一敌六,那四名小兵的攻势疲弱,他倒不在意,只是夏统领刀法极快,攻势凌厉,应对起来颇为棘手。
好几次他想直取赵将军人头,都被几名小兵用盾牌给挡了下来,于是他打算改变战术,先除去这些碍事的小兵。
纯铁锻造的枪尖锋利无比,红凌木制作枪身更是坚韧富有弹性,加之余生身手敏捷,虽被六人围攻,他依旧是游刃有余。
夏统领刀如弦月,挥动之处,有寒芒流动。
同样使双刀,幸好他远不及黑衣人,余生暗自庆幸的同时,不断找机会破敌。
他手中长枪虽不及弯刀锋利,但却比之长一倍有余。
夏统领心知一寸长一寸强,这般距离搏斗对自己大为不利,想要欺身上前,缚身缠斗,以此发挥自己短刀的优势。
余生虽不知他心中所想,但对兵器克制之法了解极深,昔日他便是以一根竹签破了红衣男子的七尺陌刀,如今换做他手持长物,又怎会给别人近身机会。
他“刷刷刷”枪尖突刺,枪花残影回荡其间,直逼得夏统领悚然后退,一步也近不得身。
敌方护卫虽为小卒,但个个都是攀附之辈,眼见将领命悬一线,纷纷抢身相救,想要冒死立功。
只听得“砰”一记闷响,长枪刺破一名士兵盔甲,直穿胸膛,那人眼睛瞪的像铜铃,却失了生气,举在半空的刀无声坠落。
余生用力一拽,枪尖退出,那人应声倒地。
战斗,是不容对手有片刻踌躇犹豫的,因此就在他枪尖穿入敌人胸膛的那一刻,另一士兵试图利用这点空隙,挥刀斩断他的手臂。
而余生也察觉到了这一点,因此他枪尖抽出的那一瞬,忙侧身躲闪,凌厉的刀刃从他手臂上方掠过,相距不过寸许。
这一下使得他不敢再轻敌,长枪随风而动,刺向夏统领,就在距离不过一尺之时,夏统领向后一仰,倒扑在雪地上,来了个懒驴打滚拉开距离,余生方向陡变,“突”一下刺进边上另一位士兵喉咙。
这一招声东击西使人猝不及防,就连身后想要偷袭的赵将军都是为之一震。
余生用力一拉,利用惯性,枪杆在手中滑动,直至枪尖落到他手掌处,只听得“咔”一声脆响,身后传来闷哼声。
回过头来,赵将军已手捂面门,满脸鲜血。
原来余生早已察觉对方在背后偷袭,就在他收枪之时,赵将军欺身而上,如先前那名士兵一样,想抓那一丝空余时机。
赵将军的刀法可比普通士兵要快得多,在千钧一发之刻,抽枪回击已然不及,侧身躲闪亦已不能,因此他便以枪尾当枪头,既是抽枪回撤,也是出枪突刺。
赵将军的手还未从面门拿开,鲜血随着指缝缓缓溢出,将整个手背,以及袖口都染成腥红色,而另一只手虚弱地握着长刀,似已失了战意。
余生此刻便要为那些死去的无辜百姓报仇,那位在他身后虎视眈眈的夏统领也得死。
一般在大仇得报之前,都会说一些激昂愤慨的话,来宣泄多年压抑的情绪,就好比享用满桌佳肴之时,总得配几壶好酒才能更加尽兴。
但余生没有这么做,他很清楚,反派死于话多,自己虽不是反派,但在某些剧本里,大仇得报之时,会正因为话多,导致仇人脱逃。
所以他挥枪直刺,目标是赵将军的胸口。
三尺……两尺……一尺……枪尖如疾风般递进,赵将军瞳孔骤缩,来不及闪避。
只听得“叮”一道清脆的声音传出,余生微微一惊,只觉手腕一阵酥麻,似乎刺到了什么硬物。
对方没有如想象那般倒下,余生对此有些恼火,他继续舞动长枪,削对方脖颈。
赵将军虽捡回了一条命,但眼下还在鬼门关兜转,稍有不慎,便会死于枪下,他左闪右避,挥刀格挡,可终是不敌,身上盔甲被枪尖挑破,层层剥落,直至胸口那块极厚的铁块也掉落出来。
余生看见铁块上面有一道锐器划痕,方知适才是怎么一回事。他心下一横,枪尖上挑,攻向喉咙,想就此结果对方性命。
哪知赵将军环刀一挡,两种锐气相撞,“哐当”一声,发出耳膜欲裂的撞击声,但随之而来的又是一声惨嚎。
赵将军左耳已被斩落,余生这一枪本想刺他喉咙,却被长刀一挡,偏了方向,这才划掉对方耳朵。
细看之下,赵将军好像变了个人,并不是因为他此刻面目狰狞,熬显痛苦,而是那原本整齐的门牙已然掉光,甚至整张血迹斑斑的脸臃肿得像一头熊,是一头独耳熊。
“阿生小心。”
马车方向传来女子惊呼声!
余生没有回望声音来处,而是下意识潜腰下身,躲避身后那道破空而来,寒意渗人的杀意。
紧接着便是用枪贴着地面横扫而去,荡起满地飞雪。
可他还是慢了一步,脸上被刀锋划出寸许长的口子,鲜血往外冒。
而他这一横扫棍,也绊倒了夏统领,这才使原本指向喉咙的弯刀失了准向。
不过幸亏得有唐婉之,她虽然面容平静,内心却急火如焚,因此她一直在马车上凝神观斗,虽帮不上忙,但敌人的一举一动,皆收入眼中,刚才若不是她提醒,余生恐怕已遭劫难了。
而一旁的张巧儿见余生以一敌众,口中止不住啧啧称奇,对他的看法也大有改观。
刘大明早已斩杀了两名敌人,欲要上前去相助余生。
张巧儿眼见敌人异常凶悍,怕丈夫命丧敌手,便以身娇体弱为由,紧拽住他胳膊,不肯放其离开。
而谢小胖空有一身蛮力,面对身手矫健的敌人,他心知纵使拼尽全力,怕也是近不得身,因此也只能死死握住长刀,静立于马车旁。
唐婉之看着这一幕,心中更是万般无奈,焦急如焚,目光死死盯住场间厮杀的几人,却不知指甲已深入掌心,隐有鲜血渗出。
而另一处,厮杀的惨状丝毫不亚于余生这边,只剩下两个人在战斗,其余几人早已横尸当场,马都尉面如土色,脚步虚浮,吃力地躲避着精悍男子的攻击,时不时还会被脚下的尸体绊倒,早已露了疲态。
而精悍男子似乎有用不完的力气,带着残酷的笑意,如猫捉老鼠般戏耍着眼前的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