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已经晚了,她像一只小鸡仔,被干瘦男子一把提了起来,狠狠砸在井口上。
李贵珍岔开双脚,不断踢蹬井口,求生欲爆发巨大的潜能,一时竟让她四肢充满力量,没被塞入井中。
干瘦男子用力往下压,想通过蛮力将她强行塞进井里,但都屡试无果。
周耀阳怒斥一声,将匕首扔了过去,沉着脸道:“先挑断脚筋。”
干瘦男子眼疾手快,伸手接住匕首,指尖转动,转刺为握。
李贵珍趁他撒手之际,借助身体重力,往地上翻滚挣脱,连滚带爬逃离井边。
这时,她身上的鲜血已洒了满地,井口被涂成鲜红色,裤腿也被打湿,只是不知是井水还是什么。
干瘦男子见状,饿虎扑食般握着匕首追了上去,李贵珍吓得面目惨白,加之伤口外翻,看上去血肉淋淋,实在狰狞可怖。
突然,天空落下一块碎瓦,击在干瘦男子手背,“哐当”一声,匕首被打落。
余生从屋顶跃下,手里抱着一块瓦片,漫步悠闲走向干瘦男子。
李贵珍见状,立刻大声呼救:“阿生,楷救额,楷!”
她的嘴已经无法正常说话,由于惊吓过度,四肢不断在地上爬,却无法寸进半步。
不难听出,她要说的是:“快救我!”
余生不疾不徐冷了她一眼,就好似正在吃早餐的人,手里抱着一块烙饼,随着一声清脆微弱的迸裂响起,他又从瓦片上掰了一小块下来,拿在手里掂了掂,沉默不语。
周耀阳脸色大变,从桌旁站起身,向干瘦男子使了个眼色。
后者没有看见,因为他的注意力在拳头上,一招看似贯穿心肺的直通拳,击向余生心口处。
余生侧身一闪,干瘦男子近似巨锤的拳头,从他肩膀划过,这只手没有伤口,却布满鲜血,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涌入鼻息。
他立刻旋身低头,像马后蹄那般左腿向后一蹬。
随着哈喇一声脆响,墙皮砖瓦碎落在地,干瘦男子已被踢飞出去,重重摔在墙上,又从墙体砸落在地,双手捂住裆部,表情痛苦,汗出如浆。
也是位硬汉,痛成这样都闷声不吭。
这一招很粗暴,也很直接,对付这类一身蛮力,却不通拳脚的莽夫,余生从来不会花费太多力气,直接选择一招致命。
与常年习武之人不同,那些久经战场的人,他们在发起进攻之时,会留有防守。
干瘦男子空有一身蛮力,并无作战经验,进攻时只想致对方于死地,却忽略了自身最薄弱之处。
他此刻已跪在地上,痛的浑身发颤,用力弓着腰,像只蜗牛,头都快要栽进土里去了。
“你连死在我手里的资格都没有。”
余生语气冰冷,指着干瘦男子说了这样一句话,随即转过身,在心里暗暗发笑,这是某电影里的台词,很适合在这种场合……装……。
他面无表情,看向周耀阳。
周耀阳身子一颤,通体发寒,如坠冰窟。
“你也一样。”
余生神色倨傲的说道。
周耀阳膝盖一软,竟主动跪了下来,声音颤抖:“她,是她主动找我的,与我无关。”
他指着李贵珍,将自身摘的一干二净。
余生冷笑道:“这种话你认为我会信吗?
周耀阳垂着头,支支吾吾道:“我,我……”
“你应该庆幸她没死,不然今天这里会出现三具尸体。”
余生说完,转身走出院门,在大街上租了辆马车,将李贵珍拉去医馆。
……
青山小院。
不算大的院子里,洒了一堆碗碟碎片,还有饭菜米粒,看上去狼藉不堪。
不久前,这里刚发生过一场剧烈的争吵。
因为这场闹剧,几个年轻人误了上工时辰,都在家里待着。
起因是刘母要争夺掌家大权,以前她不会在意这些的,但是最近得知唐婉之生意做大了,还赚了不少银钱,这才动了歪心思。
其实刘母脾气虽然差,但是头脑简单,凭她自己是想不到这些的,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此刻正扮演一尊圣佛,坐在椅子上吧嗒吧嗒抽着旱烟,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
他想将儿媳资产占为己有,又怕损坏自己德高望重的身份地位,于是私下里怂恿老婆子闹事。
老婆子是一个只爱动嘴,不爱动脑的人,哪经得起煽风点火?
一大早起来,便直言不讳,说要接管商号和家里的财产。
大字不识一个的人,若将如此重要的事情交托与她,无异于关门大吉,搞不好还会赔光老本,唐婉之自是没有答应。
于是两人就发生了争吵,说是争吵,实则刘母又开始撒泼,老样子,躺在地上打滚卖惨。
同样的招式,第二次就不灵了,见无人理睬自己,她起身将做好的一桌早餐全部掀翻在地,因此就有了这一幕景象。
面对鬼哭狼嚎的声波攻击,唐婉之无可奈何,不得已又躲回了自己房间,将门反锁。
刘母像山里成了精的老巫婆,狠狠击打房门,张巧儿像一只受到惊吓的小猫,从内部死死抵住房门。
唐婉之坐在床沿,双手捂耳,任由门外哭喊打骂,完全充耳不闻。
闹着闹着,老婆子力气耗没了,便转为声嘶力竭的碎碎念,低声诵念各种骂人的诅咒,手里托着一只老旧的绣花鞋,不断敲击地面。
这时,门外进来两个人,打断了她的施法。
余生和李贵珍。
李贵珍伤口已经缝合,血也被止住,却是面浮死气,臃肿不堪,整个人面目全非,刘母仔细端详许久,才将她认出来。
看到余生和她站在一块儿,一家人的第一反应就是——你这个行凶之人。
刘母瞪着怨恨恶毒的眼睛,大声呵斥道:“我刘家与你无冤无仇,只不过平日里拌了几句嘴,你何须下此毒手?”
余生心知此人蛮不讲理,当下已是百口莫辩,转而看向李贵珍,说道:“你若不交代实情,下次姓周的找上门来,我可保不了你。”
李贵珍脸上缠着绷带,像一只肥胖的木乃伊,听到姓周的,又被吓了一哆嗦。
她在椅子上坐下,将自己的所作所为一一道出,虽然吐字不清,但两位刘家长辈已听习惯她说话,所以很快就明白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