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像个登徒子般,再次低头吻了上去,唐婉之果真不敢大声叫唤,除了粗重紊乱的呼吸之外,连挣扎都变得小心翼翼。
余生抬起头,满脸得意,笑道:“师娘真甜!”
唐婉之眸子里闪烁着星光,似在哀婉讨饶,羞涩道:“那是唇脂的味道。”
余生笑容不止,调戏道:“是吗?我再尝尝看!”
他再次低下头。
唐婉之本能地想要躲避,但是没有躲,缓缓闭上澄如秋水的眸子,浓密而纤长的睫毛轻颤。
余生突然神色凝重,贴在她耳边轻声道:“我会一辈子记住这个味道,现在我要走了。”
说完,他站起身,却发现衣服的下摆收紧,原来是衣角被师娘紧紧抓住了。
“你要去哪里?”唐婉之平躺,情致缠绵的凝视着他。
余生沉吟片刻,怅然道:“不知道,反正很远。”
唐婉之接着问道:“你不是对这里有感情吗?为何要走?”
余生语气低沉,黯然道:“那是因为有你在,如今你都不喜欢我了,我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唐婉之木然呆住,任由衣袖脱手而去。
余生转身跨出房门,返回自己房间收拾行囊。
唐婉之呆坐在床上,她想起身阻拦,可是面前有无数道隐形枷锁,伦理,贞洁,规矩,都将她束缚在原地。
半炷香的时间,余生就已收拾完毕,还顺便和刘大明夫妇交代了一些事。
刘父见他要走,唉声叹息,依依不舍,脸上的愁苦却难以掩饰眉宇间的喜色。
张巧儿眼睛都哭红了,坐在凳子上抽抽噎噎,既伤心,又生气,谁都不搭理。
余生从马厩牵了马,正在缓步离开院子,面色看似平静,实则心事重重,他正想:“这都要走了,师娘怎么还不出来挽留?”
其实他在玩欲擒故纵之计,被唐婉之冷落太久,心下有些感伤,想假借离家之名,换得师娘挽留,再顺其自然地重归于好而已。
看着院子里牵着马打圈的余生,刘大明笑了笑,大声叫道:“阿生,你要保重啊,这辈子怕是再难相逢了。”
刘大明是大智若愚者,他故意将嗓门放的很大,其实余生就在他眼前,别说如此距离,这话怕是后院的人都听见了。
张巧儿没有领会到相公的意思,听见“此生再难相逢”六个字后,眼泪又啪嗒啪嗒滴落下来,哀求道:“阿生哥,我不许你走。”
余生态度强硬,大声说道:“不行,我是必须要走的,师娘都不要我了,我还有何脸面再留下来。”
说话时,他有意无意的往唐婉之房门瞟上一眼。
果然,那道门开了,唐婉之从屋内走出来,手里提着行李,哀戚道:“你打算就这样丢下我吗?”
她东西不多,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胭脂水粉,只有几件换洗衣服和一些书。
“师娘。”余生满怀欣喜,热泪盈眶,一把将她搂进怀里。
唐婉之浅浅一笑,说道:“我跟你一起走,往后你去哪里,我便跟你去哪里。”
这算是表露心声了,余生激动的整个身子都在颤抖,脑袋嗡嗡的,像做梦一样。
“嗯。”
他高兴的几乎失语,一个劲的连连点头,有师娘陪着,天涯何处去不得?
忽然,他感觉背后被什么东西敲了一下,回头一看,正对上刘父枯瘦的老脸,老头子全身上下透着疲态,唯独那双眼睛炯炯有神,似乎要喷出火来。
地上是一支烟斗,刚才就是被这东西敲了一下。
和师娘柔情缱绻,一时竟忘记了身旁还有外人。
“你们这对奸夫淫妇,原来早有私情,看我不打死你。”刘父龇着发黑的烟牙,怒吼道:“你是我刘家媳妇,却要和别的男人走,你个不守妇道的淫妇。”
余生看着他,眼神锋利如刀,冷然道:“你姓刘,她姓唐,人家做事何时需要你说三道四,别老拿你那化成泥巴的儿子来说事,这段时间供你们吃穿已算是仁至义尽,别再想道德绑架别人。”
刘父额头青筋鼓动,恶狠狠道:“你住口,无耻小儿,装傻潜伏在我家里,就为了这样一个不知廉耻的淫妇,你,你唆使她坏我家风,败坏纲常,今日我饶不得你。”
他怒指余生,整只手臂都在颤抖。
说着,就要抄起地上的小木凳打人,但是被刘大明死死抱住,年老体衰,任他如何挣扎,也无法挣脱。
余生丝毫不怵,站在一旁,扬声道:
“死老头,别一口一个淫妇的叫,我与她既未行拜师礼又无血缘关系,败了哪门子纲常?”
反正已经坦白,他也就无需再像以前那样压着怒火,任人责骂。
刘父声嘶力竭,哭的痛心疾首,怒道:“她是我刘家媳妇,早已入了我刘家族谱,怎可轻易改嫁他人?更何况嫁的还是个小辈,如此有悖伦理,这说出去,让我刘家脸面何存。”
“聒噪!”被余生护在身后的唐婉之从不疾言厉色,面对刘父的侮辱,实在忍无可忍,抢言驳斥道:“入了族谱又怎样?允许男人再娶,就不许女人再嫁?”
“同样是人,为何女人就得泯灭人欲?挣脱枷锁便是淫妇,画地为牢便是贞洁之女?那我今日便要当一回淫妇,看你能如何。”
刘父赤红着脸,不停跺脚“疯了,你们都疯了”他转头看向刘大明,说道:“你,你快劝劝他们。”
刘大明低着头,脸现为难之色,沉吟半响,缓缓道:“叔父,婉儿姐说的有道理,每个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男人如此,女人也一样,我们不能再封建守旧。”
刘父怒目圆瞪,指着刘大明:“你,你,你怎可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真是白养你……”急火攻心,话未说完,竟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刘大明急忙将他扶住,张巧儿揉了揉发红的眼眶,哀声道:“你们快走,不然老婆子醒来,定要与你们纠缠不休。”
老婆子可不是善茬,比老头难缠百倍,余生闻言,瞳孔一缩,他不畏生死,就怕那种撒泼打滚的恶妇。
立刻回过身,将唐婉之扶上马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