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一天,你真的要对阿娇出手,还请你留条后路。”
事情不要做绝,就还有转圜的余地。
敖灵恢复记忆后,对感情看得十分重,陈苑乔真心待她,她就不想陈苑乔一辈子背负所谓的“命运”。
楚服不明所以,但还是点头应下。
敖灵转头要走,又回头,眼神带了楚服看不懂的浓浓意味:
“如果不是因为我只是短暂停留,我还想跟你做朋友。”
敖灵这下走得干脆利落,再不拖泥带水,她的脚程很快,楚服一下子就看不见她。
楚服忍不住往外追了几步,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追。
但这一面是她第二次见敖灵,也是最后一次。
但她再次面对陈娘娘时,脑子里清晰的闪现她恳求的这句话。
因为记忆占据比重小,现世恢复记忆的楚芙没有立马想起来。
而是随着时间变长,慢慢回忆起来后,猛然发现,那位样貌卓绝的红衣少女就是敖灵。
陈苑乔自从恢复记忆,回到西汉后,她发觉自己的心理素质强大了不止一点点。
曾经被刘辙用强时,她有很长一段时间走不出来,甚至不能看到刘辙。
可现在,她只愤怒怨恨了一会儿,就很快收拾好心情,她要重新做谋算。
陈苑乔把呈荷单独叫进了内殿,又叮嘱霜白把她新画的旗袍设计图赶制好,她直觉这几天就会派上用场。
这个秘密,暂且只跟会武的呈荷说了,她虽是女子,但力气不小,能够帮她完善计划。
露浓单纯,心里藏不住秘密,霜白活泼,担心说漏嘴,所以暂且隐瞒。
两人在内殿里秘密讨论着“计划”,露浓跟霜白噘嘴捻酸:
“翁主跟呈荷单独说话,是不是跟我们关系没那么好了?”
霜白手脚并用,操作着古代的“缝纫机”,铜制利剪裁裁剪剪,针线缝缝合合。
“你不是一向粗枝大叶,怎的这时候敏感起来了?”霜白诧异地瞧一眼露浓。
“你就放宽心吧,翁主对咱们一视同仁,心里有数。”她还是有些担心“强制”侍寝这件事给陈苑乔带来阴影。
她叹口气,收拾好心情,不让陈苑乔出来看到,提起做好的旗袍摆在露浓眼前。
神态欣喜:“快看,是不是好看极了?”她越来越觉得翁主眼光独到、头脑灵活。
她用雪白绸布做旗袍主身,上头是牡丹团花暗纹,在灯光下看还能看出隐隐光泽。
又用清透的罗布缝制成袖,飘逸翩跹,舞动臂膀能带起阵阵涟漪。
霜白想象翁主穿上,一定出奇的好看,像九天之上的玄女。
陈苑乔率先走出,呈荷低顺地跟在后面,她先跟露浓说了句话:“跟苏文联系上了吗?”
露浓虽然不知翁主意欲何为,还是点头:“苏文乐意跟咱们打交道,一堆新奇的吃食就让他笑逐颜开了。”
苏文人精,又怎么会是区区吃食能讨好的,无非是觉得长门以后会得势,跟她走好关系,讨人情罢了。
露浓:“苏文答应了,若是陛下有意向前来,定然提前告知我。”
陈苑乔点头,霜白喜滋滋地把旗袍递给她,脸上得意,有点邀功的意思:
“翁主,您看看跟您画在图纸上的,有区别吗?”
陈苑乔满意地笑了,温和的目光打量在旗袍上,做工与细节,跟民国时期的并无二致。
旗装从满清入关后,由满族人代入,逐渐影响了汉人的影响。
后面慢慢演变为能勾勒别致曲线与女性魅力的新型服装。
陈苑乔拿着旗袍就进了内殿试穿,发髻让霜白放了下来,一头如瀑青丝散落,乖顺的披在脑后。
一身雪白又剪裁贴身的旗袍贴合在她身上,配上简单的披发,实在有别样韵致。
陈苑乔一走出来,呈荷跟露浓都呼吸一窒,眼睛直勾勾盯在了她身上,看呆了。
陈苑乔笑一下,随意转了个圈,“好看吗?”
她赤脚出来,要是有黑色粗跟皮鞋就好了,更搭。
可惜没有,类似的花盆底也是在清朝时候出现。
汉朝的翘头履、缎面鞋都不适合,穿上有种不伦不类的感觉。
最好的方式,也就是赤足了,可就这样,都让陈苑乔穿出了风情典雅的感觉。
霜白随手将挂在墙上的琴筝取下,放在腿上,随手一弹,舒缓如流水的乐声与汨汨流出。
陈苑乔转动白皙赤足,转了个圈,舞姿绰约,与古风舞的柔中带韧不同,偏现代的舞蹈带了点明快的力道。
陈苑乔有个绝活儿,就是能原地转圈数百下不带头晕,不会腿软。
她双臂摆出优美的动作,旋身转圈,露浓与霜白忍不住惊呼喝彩,呈荷无声笑着鼓掌。
纷纷欣赏翁主漂亮的姿态,鼓掌声渐弱,三女僵了僵,脸上的笑容逐步收敛。
沉浸在自己世界的陈苑乔,没有留意到婢女们的变化,只要跳舞,她就会全身心投入。
在最后一次转圈后,稳稳站住脚跟,定在原地,她还没摆好最后的姿势。
身后一个炙热的身形直直贴近,刘彻的手臂如玄铁,从后面紧紧箍住她。
带灼意呼吸气扑洒在她耳后,语意低沉暗哑:“阿娇姐还要带给朕多少次惊喜?”
每次来,都能让他看到陈苑乔不同的一面,让他像被漩涡的吸力一样止不住地被她吸引。
陈苑乔惊慌失措,连挣扎都忘了,原来刘彻早就站在身后。
她恍然,难怪三个婢女陡然间都不说话了。
刘彻心情颇佳,他在宣室殿与卫青、李广,以及当朝丞相等核心朝臣商讨。
他指尖划过一整片河套地区,划分成两座城池:“这里为朔方郡,这里为五原郡。”
这块地方正式划入汉朝地界,建立当地官府,受长安中央管辖。
一切进展顺利,为这件事,他连轴转了好几日,没有时间宠幸任何一位夫人。
但当一切尘埃落定,在闲暇时光,刘彻蓦然想到了长门宫里一袭红衣的陈阿娇。
刘彻不由脸上带笑意,想起苏文曾给他献的红衣美人图。
上面女子固然美得惊人,可比之阿娇姐,却勾不起他丝毫兴趣。
再次甩开史官,刘彻坐进御辇中,闭着眼行至路上,只想快些到长门宫门口。
一踏进宫门,又是琴弦拨弄声,他笑了笑,穿过前庭往前走,走进正殿。
不是红衣,一身洁白胜雪,略微修身的腿侧高叉的衣裙裹身,勾出曼妙身段。
他的阿娇姐,正浑入无人之境的,似天女般旋转起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