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念安眯了眯眸子。
滔天的怒意从胸腔迸发而出，几乎要将老李头给吞噬掉。
老李头瑟瑟发抖，明明是刺骨的冬天夜晚，豆大的汗珠却从额头不停溢出。
冷汗刷的一下湿透了全身，颤颤巍巍地开口：“我……我不认识你，你到底想做什么？”
他明明花了不少钱找人过来把风的。
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选的这破屋，都留好逃跑路线。
但凡有点动静，他立马就能跑了。
哪里想到就这么被叶念安直勾勾闯了进来！
此刻老李头肠子都悔青了，大脑飞速转动。
到底是什么环节出了差错？
为什么叶念安会知道这个地方，跟踪过来？
她好像什么都知道……
明明自己一切都做的小心翼翼！
“想干什么？”
叶念安抬起脚就对着老李头狠狠踹。
有灵泉水洗髓过那么长时间的身体，连一胎七宝的时候叶念安都能保持清醒，顺顺利利。
对付这么一个捞偏门，丧良心的半仙，自然不在话下。
作为一名医生，叶念安知道……
踹在老李头肋骨下方，他最痛苦！又不至于伤到性命！
他这条烂命留着，还有点用处！
就这么死掉，太便宜他了！
得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下了黄泉都后悔为什么要招惹她叶念安！
老李头惨叫着在地上打滚，破屋的土墙都被他撞得簌簌掉灰。
然而叶念安没有丝毫放过老李头的意思。
一脚，两脚，三脚……
“救命，救命啊！杀人了！”
他嘶哑地哭喊，却只引来叶念安更重的一脚。
“现在知道为什么了吗？”
叶念安的靴尖碾过老李头抽搐的手腕，月光在她眼底凝成冰碴。
“因为你动了不该动的人！”
老李头的哭嚎已变成血沫翻涌的抽气，求生本能让他像条蛆虫般蠕动，重复。
“知道了……知道了……别打我了，别打我了……我要死了……”
外面等着的公安同志怕闹出人命，这才走了进来。
为首的公安队长蒋天才一进门，看见眼前一片狼藉，这才劝说。
“好了，叶念安同志，消消气儿了，现在交给我们吧。”
看着已经疼得蜷缩成一团，吓尿裤子的老李头，叶念安冷冷开口：“放心，蒋队长，答应过你们的，我有分寸。”
“好。”
蒋天才朝着叶念安点头示意，这才走到老李头身边，又踹了他一脚。
“老李头，少躺在地上装死，快起来！都什么年代了还搞牛鬼蛇神这套！”
“现行反革命罪知道不？你这画符跳大神的，就是复辟封建主义残渣余孽！旧社会留下来的毒瘤！”
“跟我回公安局去老实交代！”
公安上前拽起老李头时，那老东西竟瘫软得像团烂泥，被架出破屋时还在嗬嗬漏气。
宋焰跟叶晟随即走了进来。
见到破屋内的种种情景，也不由得捏紧了拳头。
“妈的！刚才我就不应该忍着，得狠狠对着他那张脸来几拳才行！”
叶晟知道公安同志是看在叶念安楚家的背景，加上这件事事关她的崽崽们，才特意没有第一时间冲进来。
先给叶念安进来，好好发泄一下怒气，再进来抓人，当做没看到她打人。
所以叶晟本想着也要狠狠揍一顿老李头，思来想去，还是将机会让给了叶念安。
作为母亲，叶念安肯定是最生气，最需要发泄的那一个。
“念念，我帮你把这些东西一把火烧了！看着真晦气！”
“三哥，你冷静点。”
“这些都是老李头搞封建迷信的关键证据，现在还不能烧了，拿来定他的罪，最合适不过！”
叶念安深吸一口气儿。
刚才痛扁了一顿老李头之后，她的怒气已经平复了不少。
宋焰拍了拍叶晟的肩膀：“嫂子说得对，叶晟，等事情尘埃落定之后，我们再将这里烧个精光！”
叶晟强行按捺下火气：“不只是老李头，李大红这个死王八蛋！还有那些想要收买老李头搞这一出的人……都不会放过！”
与此同时。
张卫国独坐在院中石凳上，断袖在夜风中猎猎作响。
月光透过槐树枝桠洒下碎银，照亮他腕骨处狰狞的疤痕。
寒风刺骨，却冷不过张卫国此刻如坠寒潭的内心。
沈湘披着棉袄走到张卫国的身边，鬓角的碎发被风吹得贴在脸颊，语气里带着刻意拿捏的柔婉。
“卫国哥，这么冷的天，别在这儿坐着了，快进屋吧，小心感冒了，那就不好了。”
“我想在这里吹吹冷风，清醒清醒。”
张卫国的声音沉得像口枯井，喉结在月光下滚动。
毕竟……
他现在是一个残废。
断了最重要的一只手。
原本光明一片的前途，瞬间变得一片黑暗。
“卫国哥，过去的事情都不要去想了，关键你现在活得好好的，不是吗？”
沈湘蹲在张卫国的身边，主动握着他的左手，用力捏了捏，想要通过这种方式给予他更多温暖和力量。
“怎能不去想……”
张卫国自嘲一笑：“没有了右手，我以后还怎么干活？我只能够在厂里等人施舍，混吃等死。”
随即，他下意识盯着自己完好的左手，指节因用力攥紧石凳边缘而泛白。
“卫国哥，这样不好吗？田厂长都答应帮你转岗了，你还是拿一样的工资，活儿少空闲多，多少人眼红呢！”
沈湘忍不住开口。
经由李大红这么一闹，加上张卫国确实是在厂里出的事。
赔偿款到位了，医药费全包了，还给张卫国弄了个清闲的岗位。
工资是少了点，但是【清闲】，不用像沈湘这样在车间做苦力活儿。
自己都羡慕地不行呢。
张卫国猛地抽回手，语气带着几分愤慨。
“那能一样吗？！我是男人！顶天立地的男人！”
“我的右手扛过枪，跟特务交战过，是保家卫国的根本保障……现在没了，你懂我是什么心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