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妖塔的封印彻底闭合时,玄冥的身体已化作无数青光碎片。鬼面人挥刀劈空,踉跄后退,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你竟以魂飞魄散为代价,重新封印残魂?!”
玄冥的声音在风中飘散,却带着前所未有的轻松:“我这一生……欠师门的太多。如今,总算还了些……”
青光碎片中,隐约浮现出他少年时的模样——一袭青衫,剑眉星目,站在九幽身后,笑着喊“师兄”。
鬼面人怒吼着挥出黑雾,却只卷走了几片即将消散的青光。他盯着玄冥消失的地方,咬牙切齿:“就算你魂散,血祭阵的钥匙仍在!终南山……必亡!”
九幽一行人踏入冰洞深处时,三生石的光芒已笼罩整个洞穴。幽蓝的光晕中,浮现出无数画面:
玄冥与九幽在练武场对剑,九幽的剑尖总故意偏开三分;簪花为玄冥缝制护心镜,针脚歪斜却藏着细心;忘忧蹒跚学步时,第一个扑向的是玄冥的怀抱;终南山的晨雾里,五人并肩而立,笑声清朗。
“原来……这就是三生石记录的‘羁绊’。”念霜伸手触碰光幕,指尖传来温暖的触感,“不是法力,不是宿命,是我们一起走过的路。”
忘忧突然指着三生石中央:“看!有字!”
众人凑近,发现石面浮现出一行小字:
“以魂为引,以血为契,归途可见。”
九幽瞳孔微缩:“这是……玄冥留给我们的线索!”他咬破指尖,将血滴在石面上。血珠瞬间被吸收,三生石爆发出更强烈的光芒,洞穴地面开始震动。
“退后!”九幽护住忘忧,却见地面裂开一道缝隙,缝隙中升起一块巴掌大的冰晶——冰晶内封存着一滴青色的血。
“玄冥的血?!”簪花惊呼。
九幽伸手接住冰晶,掌心的幽蓝魂印突然发烫。冰晶融化,青血渗入他的皮肤,化作一道流光冲向洞顶。洞顶的冰层轰然碎裂,露出璀璨的星空——而星空中的北斗七星,正指向终南山的方向。
“他在告诉我们……回家。”九幽声音沙哑,眼中却有泪光闪烁。
七日后,众人抵达终南山脚。曾经的青山绿水已化作焦土,山门处横七竖八躺着弟子们的尸体,鲜血浸透了青石阶。
“万妖窟……”源源攥紧拳头,指甲嵌进掌心,“他们真的来了!”
九幽将忘忧交给簪花,抽出一把短刀:“你们去后山‘镜湖结界’,那里有师祖留下的护山大阵。我……”
“一起去。”簪花打断他,将长剑横在身前,“玄冥用命换我们活下来,不是为了让我们躲起来的。”
九幽看着她坚定的眼神,忽然笑了:“好。并肩作战。”
五人沿着血迹向上,在太乙殿前遇到了万妖窟的首领——一个身披黑袍、面容隐藏在阴影中的男人。他的脚下,踩着半块破碎的“血祭阵”法盘。
“你们来得正好。”黑袍人抬手,法盘碎片浮起,散发着不祥的红光,“玄冥的残魂虽被封印,但他的血已为我所用。现在,只需再献祭千人精血,血祭阵便可发动……”
“做梦!”九幽怒吼着挥刀冲上,短刀上泛起金色的罡气。黑袍人轻笑一声,抬手间,无数黑雾凝成利箭,将九幽逼退。
“九幽师兄!”念霜挥剑斩断黑雾,却被反震得后退数步。源源双手结印,冰系法术砸向黑袍人,却在他身前三寸被黑雾吞噬。
“蝼蚁之力。”黑袍人摇头,正要再次出手,却突然顿住。他低头看向胸口——一柄青色的剑尖从背后刺出,剑身上流淌着玄冥的气息。
“不可能……”黑袍人嘶声喊道,“你已魂散……”
“我是魂散了。”玄冥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带着熟悉的玩世不恭,“但我的剑,可没答应陪你死。”
黑袍人猛地转身,却只看到一缕青光。青光化作玄冥的模样,虽透明如雾,却笑得肆意:“忘了告诉你——我这一生,最擅长的就是‘从背后捅刀子’。”
他抬手一掌,拍在黑袍人天灵盖上。黑袍人惨叫一声,身体如碎瓷般裂开,化作黑雾消散。法盘碎片“当啷”落地,红光熄灭。
“玄冥?!”簪花冲上前,却只穿过他的虚影,“你……回来了?”
玄冥的虚影转头看她,眼中满是温柔:“傻瓜,我魂散了,怎么回来?这只是我留在剑中的一缕执念……够杀这杂碎,就够了。”
他看向九幽,咧嘴一笑:“师兄,我守住了。”
九幽攥紧拳头,指节发白:“你总是这样……把烂摊子丢给我。”
玄冥的虚影渐渐变淡,他摆了摆手:“下辈子……我还当你师弟。到时候,你可得把剑术再练练,别总让我让着你。”
话音未落,虚影已化作无数光点,飘向终南山的天空。光点中,隐约传来他最后的笑声:“簪花,记得给我立个衣冠冢……要朝南的,阳光好……”
三个月后,终南山重归平静。
太乙殿前,新立了一座衣冠冢,墓碑上刻着“玄冥之墓”,落款是“师兄九幽、妻子簪花、弟子源源、念霜、忘忧”。
每日清晨,忘忧都会捧着一束野花放在墓前,小声说:“玄冥叔叔,今天九幽爹爹教我练剑了,他说我比他当年还笨……”
九幽站在不远处,听着儿子的话,嘴角微微上扬。簪花走到他身边,轻声问:“你说……玄冥现在在哪里?”
九幽抬头望向天空,云层中似乎有一缕青光闪过。他笑了:“大概在某个地方,继续当他的‘混世魔王’吧。”
簪花靠在他肩上,轻声说:“下辈子,我还当他妻子。”
九幽握紧她的手,低声道:“下辈子,我还当他师兄。”
源源靠在九幽腿上,轻声说:“他的下辈子是什么样子的?还记得我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