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半，林观鹤的手机在床头柜上炸响时，他正把最后半块冷掉的煎饼果子塞进嘴里。
昨夜送完苏妲回酒吧后，他在里屋的折叠床上将就了一宿。
外卖服搭在椅背上，后襟还沾着苏妲裙摆上的血渍，枕头边摆着半瓶没喝完的药酒，味道冲得人鼻腔发疼。
手机屏幕亮得刺眼，显示着“本地号码”——和昨夜那个未接来电同个归属地。
他扯了扯皱巴巴的衣领，喉结滚动两下才接起：
“喂？”
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点年轻的局促，“林先生，我是镇灵局的小刘。”。
“局里接到举报，说您涉嫌非法从事天师活动，需要您今天上午九点到局里配合调查。”
林观鹤咬着煎饼果子的动作顿住。
他盯着窗外被晨雾染白的玻璃，想起昨夜灰袍老头道袍下的青铜牌——
“镇灵局外聘”几个字像根细针，扎得他后槽牙发酸。
“非法天师？”
他故意把尾音拖得懒洋洋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床头那柄半旧的桃木剑，“我就一送外卖的，能犯什么法？”
小刘的声音低了些，像是怕被人听见，“具体情况到局里再说吧。”
“您...最好别迟到。”
电话挂断的忙音在耳边炸响。
林观鹤把剩下的煎饼果子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对着墙上裂了道缝的镜子扯了扯嘴角。
镜中人眼下青黑，左眉尾有道淡疤——是十二岁在福利院翻墙时被碎玻璃划的。
他摸出手机给苏妲发了条消息：
“医院我问过了，陈医生今天坐诊，你让阿杰陪你去换药。”
发完消息，他从枕头下摸出张皱巴巴的符咒。
那是系统奖励的“静心符”，泛黄的符纸上朱笔勾勒的纹路还带着微光。
他捏着符咒在掌心搓了搓，符咒便化作一团暖雾钻进皮肤。
他在识海轻声唤道，“系统。”
“镇灵局调查的支线任务有提示吗？”
【叮——当前任务：镇灵局调查（进行中）】
【任务说明：镇灵局怀疑宿主为非法天师，需通过调查证明合法性。】
【任务成功可获得镇灵局人脉+10，千年雷击木碎片（小）x1；任务失败将触发“天师界通缉”负面状态】
林观鹤盯着识海浮起的提示，喉结动了动。
他弯腰从床底拖出个铁皮盒，里面整整齐齐放着七张驱鬼成功的“见证符”——都是之前帮人驱鬼后，苦主按他要求写的手写证明。
最上面那张是三中校长签的，墨迹还没干透时被他塞进冰箱急冻过，边角有点卷。
他把铁皮盒塞进外卖服内袋，对着镜子扯了扯歪掉的工牌，“非法天师？”。
“老子驱鬼时，你们局里的外聘专家怕还在道观里抄《道德经》呢。”
镇灵局大楼在市中心金融区，银灰色玻璃幕墙在晨雾里泛着冷光。
林观鹤站在门口时，保安的金属探测器在他胸前扫出两声轻响——是内袋里的桃木剑吊坠。
保安板着脸，“身份证。”。
“还有，身上带的法器登记一下。”
林观鹤把身份证拍在桌上，指了指胸口：“桃木剑吊坠，开过光的，算法器吗？”
保安低头看登记本，突然顿住：“林观鹤？”
“您就是...三中女厕那个？”
他的眼神突然变得有点敬畏，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探测器：
“上个月有个穿灰袍的老头来局里，说在三中见过红衣怨鬼，结果被个外卖员撕了。”
“我们还当他喝多了...”
林观鹤挑眉：“所以现在怀疑那外卖员是非法天师？”
保安没接话，匆匆在登记本上划拉两下，把身份证和一张访客卡推过来：
“六楼，局长办公室。”
电梯里的镜面映出他的影子。
林观鹤摸了摸后颈，那里有系统激活时留下的淡青色纹路，像片褪色的枫叶。
电梯“叮”的一声开了，六楼走廊铺着深灰色地毯，两边墙上挂着“镇邪卫道”的书法，墨迹浓得能滴下来。
办公室门虚掩着，里面传来纸张翻动的声音。
林观鹤抬手敲了敲，听见里面喊“进”，推门时正撞见萧宁抱着一摞文件往外走。
她今天没穿便服，而是套了件黑色战术背心，腰上别着把银亮的短刀——刀柄缠着朱砂线，一看就是驱邪法器。
看见林观鹤，她脚步顿住，眉峰挑得老高：“你倒是来得快。”
林观鹤歪头笑道：“萧组长这是要去抓人？”
“抓非法天师。”
萧宁的目光扫过他胸前的外卖工牌，语气像淬了冰，“有人举报你用邪术敛财，昨天还打伤了镇灵局外聘专家。”
林观鹤心里“咯噔”一声。
他想起昨夜灰袍老头临走时那一眼，突然明白所谓“举报”从何而来——李建国的人怕他坏了今天的局，所以先借镇灵局的手给他施压。
“外聘专家？”
他摸着下巴装傻，“我昨天在酒吧遇到个穿灰袍的，还以为是哪个道观跑出来化缘的。”
萧宁的手指在文件上敲了两下，目光像刀：“方局长在等你。”
她侧身让开路时，林观鹤闻到她身上有淡淡的艾草香——应该是刚处理过凶案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