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立医院的消毒水味混着深夜的冷意钻进鼻腔,林观鹤摸了摸后颈被鬼气灼出的红痕。
三天,阮霜说雷击木只能撑三天——他送外卖时最快三十分钟跑五公里,但抓鬼这事儿,时间从来不由他说了算。
“观鹤鸽鸽,手手。”
阮雪拽了拽他衣角,软乎乎的手掌塞进来一颗橘子糖。
小姑娘的手指还带着中医馆药柜的木香,“医院...好凉。”
林观鹤把糖纸捏得咔咔响,低头看见阮雪睫毛上还沾着之前被鬼雾吓出的泪,心尖跟着软了软。
他弯腰把人半抱起来,橘子糖塞进自己嘴里:
“等会儿见了沈法医,雪雪乖乖站我身后,她那解剖刀可锋利了。”
阮霜提着木匣的手紧了紧,青石板色的旗袍下摆扫过医院瓷砖,“胡闹。”
“沈砚冰虽冷,不至于对孩子动刀。”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林观鹤背上裂开的外卖箱,“倒是你,确定她会帮忙?”
“上回你在停尸房边吃烤串边驱鬼,她拿镊子敲你手背的劲儿可不小。”
林观鹤乐了,故意颠了颠怀里的阮雪:“霜姐这是吃醋了?”
“沈法医那是口是心非——上回她帮我超度她妈,最后不还请我吃了三盘烤腰子?”
正说着,走廊尽头的双开门“吱呀”一声开了。
穿白大褂的女人抱着金属托盘出来,齐耳短发下的眼睛像淬了冰,看见三人时眉峰微挑:
“林观鹤,你又带着人来医院添乱?”
沈砚冰的白大褂前襟沾着淡褐色血渍,橡胶手套还没摘,指尖夹着的解剖刀在灯光下泛冷。
林观鹤注意到她眼下有淡淡青黑,想起前几天她提过最近收了三具死状诡异的尸体——看来这法医是连轴转了。
“沈大法医,救命要紧。”
林观鹤把阮雪放下来,后者立刻躲到他腿后,只露出一双圆溜溜的眼睛。
他指了指阮霜怀里的木匣,“阮家祖宅的千年煞,雷击木只能封三天。”
“听说你这儿存着历朝历代邪祟案例,借两本看看?”
沈砚冰的手指在托盘边缘敲了两下,目光扫过阮霜苍白的脸和阮雪攥着他衣角的小手。
她突然扯下手套扔进医疗垃圾桶,金属碰撞声在空荡的走廊里格外响:
“跟我来。”
转身时白大褂带起一阵风,吹得阮雪的发梢乱飞。
档案室在地下二层,霉味混着纸页陈香扑面而来。
沈砚冰打开墙上的老式挂锁,铁皮柜里整整齐齐放着泛黄的线装书,封皮上用朱砂写着“崇祯十七年·尸变录”“民国二十三年·煞鬼志”。
她抽出一本《阴阳志·卷九》拍在木桌上,“资料不外借。”
“半小时,我还要回去缝合第七具尸体。”
阮霜已经翻开另一本《镇灵手札》,指尖划过字迹斑驳的书页:
“千年煞属阴火煞,需以阳刚之物引其气,再以...”
“锁魂阵?”
林观鹤凑过去,看见书页边缘用红笔批注的“需千年寒玉为引,往生草为媒,子时三刻布七星阵”。
阮雪踮着脚扒着桌沿,突然指着某页插画:“姐姐看!”
这个鬼和墙缝里的好像!“她肉乎乎的手指点在”阴火煞“的配图上,画中鬼物周身缭绕黑红雾气,和阮家密室墙缝里的如出一辙。
沈砚冰俯身在三人中间,发梢扫过林观鹤手背:“这页批注是我师父写的。”
“他说五十年前有个天师试过用雷击木封阴火煞,结果...”
她顿了顿,指尖划过最后一行小字,“煞鬼破封时,烧了半条街。”
林观鹤的后槽牙咬得咯咯响。
三天,他得在三天内搞到千年寒玉、往生草,还要找到会布七星阵的人——市上哪找这些玩意儿?
他摸出手机想翻系统任务列表,屏幕突然亮起,显示系统提示:
【支线任务:彻底封印千年煞(进度1\/3:找到封印方法)】
阮霜突然把《镇灵手札》翻到末页,“有了。”
“这里记着往生草生长在云景山背阴处,千年寒玉...在镇灵局的库藏名录里。”
她抬眼看向林观鹤,“萧宁的人应该能帮我们调借。”
林观鹤摸着下巴笑了:“萧组长那暴脾气,估计得我请她吃十顿火锅才肯松口。”
“不过——“
他拍了拍腰间的玄铁剑,“要是告诉她再拖下去,半条街要被阴火烧了...”。
“叮铃铃——”
沈砚冰的手机在桌上震动,来电显示“太平间监控”。
她接起电话的瞬间,脸色骤变,指节捏得发白:“什么?”
“停尸柜自动打开了?”
“所有尸体的指甲都...长了三厘米?”
林观鹤感觉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
他抓起玄铁剑别在腰间,阮雪已经自动缩进他臂弯里,阮霜把古籍迅速收进木匣。
沈砚冰扯下白大褂露出里面的黑色高领毛衣,解剖刀“咔”地卡进腿侧的皮套:
“太平间十三号柜,刚才有护士看见...尸体的眼睛动了。”
林观鹤把阮雪交给阮霜,“走。”
“霜姐带雪雪回中医馆,锁好门。”
“我和沈法医去看看。”
他摸出三张黄符塞给阮霜,“要是墙缝有动静,贴三张雷符——系统送的,管够。”
阮霜接过黄符时,指尖触到他掌心未干的血渍。
她张了张嘴,最终只说:
“小心。”
电梯下行的数字灯在“b2”处停顿,门开的瞬间,一股阴寒之气扑面而来。
林观鹤看见走廊尽头的太平间铁门虚掩着,冷白的灯光下,有一道影子正贴着门缝缓缓蠕动——那影子的指尖,泛着青灰色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