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的是你。”
林观鹤反手割断最后一根锁链,玄铁剑“当”地插入地面。
苏妲的残魂突然有了实体,狐尾卷住他的手腕往旁一带——秃头老者的青铜铃正擦着他后颈飞过,震得空气里荡起一圈圈黑纹。
“那老东西在咒我心脉!”
苏妲的声音带着狐妖特有的沙哑,却比任何时候都清晰:
“他抓了我养的十八只流浪猫,说不配合就把它们做成猫灯...”
林观鹤的瞳孔骤缩。
上周暴雨夜苏妲蹲在酒吧后巷喂猫的画面闪过大脑,当时她抱着被雨淋湿的橘猫说“它们和我小时候一样怕打雷”,此刻那只橘猫的铃铛正挂在秃头老者腰间——青铜铃上沾着半块没擦净的猫粮。
“夏夏!”
林观鹤突然扬声,声音混着雷符的炸响穿透黑雾。
云知夏正举着雷击木天师令,与亚历克斯的骨杖僵持。
外国天师的骷髅眼泛着幽绿的光,骨杖上的婴儿怨魂正撕咬她的袖口,可她握着天师令的手稳得像铁铸的,每一寸肌肉都绷成了弓。
听见呼唤,她侧头的瞬间,林观鹤看见她脸颊上有道血痕——是刚才被骨杖碎片划的。
他吼道,“砸!”。
云知夏的睫毛颤了颤。
她望着林观鹤身侧重新凝实的苏妲,望着对方狐尾上还沾着的黑雾残渣,突然笑了。
那笑带着点劫后余生的疯狂,手腕一翻,天师令重重砸在骷髅眼上。
千年雷击木特有的焦糊味瞬间炸开,亚历克斯的骨杖“咔”地裂开蛛网纹,三缕婴儿怨魂发出尖啸,竟顺着他的七窍钻了回去——那是被本命法器反噬了。
“法克!”
亚历克斯捂着鼻子后退,鼻血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
秃头老者的青铜铃突然哑了,他瞪着突然清醒的苏妲:
“你...你敢...”
“我敢。”
苏妲甩了甩狐尾,尾尖的银毛突然燃起幽蓝火焰。
那是狐妖的本命火,专烧阴邪。
火焰舔过青铜铃的瞬间,林观鹤听见十八声猫叫混着婴魂的哭嚎,铃身“砰”地炸成碎片。
老者转身要跑,却被玄铁剑的雷纹缠住脚踝——林观鹤不知何时已拔起剑,剑尖点地,雷蛇顺着地面爬过去,将老者捆成了粽子。
黑雾散得比来时更快。
阳光重新泼在青石板上,映得苏妲的狐尾半透明。
她晃了晃,差点栽倒,林观鹤眼疾手快扶住她,却被她反手勾住脖子。
“阿鹤,我重吗?”
她歪着头笑,眼尾的泪痣还沾着金红色的泪,“狐妖现原形要耗元气的...”
“重成猪。”
林观鹤嘴上嫌弃,手却悄悄托住她腰。
云知夏走过来,递上半块桂花糕——是从刚才掉在地上的纸包里捡的,沾了点灰,却被她仔细吹干净了。
苏妲接过去咬了一口,突然呛到:
“可可粉?”
“夏夏你什么时候...”
云知夏擦了擦嘴角的血,指腹上还沾着可可粉,“刚才喷老者脸的时候藏的。”
“甜的,能补元气。”
三人坐在台阶上,阳光把影子拉得老长。
亚历克斯已经捂着鼻子溜了,秃头老者被雷纹捆成茧,正发出呜呜的求饶声。
林观鹤摸出手机拍了张照片,发给镇灵局萧宁的微信——“老萧,收废品了。”
“背后有主使。”
苏妲舔了舔嘴角的桂花糕渣,狐耳突然耷拉下来:
“那老东西说,有人出三箱千年狐丹换我配合。”
“他还说...说最近有批上古邪物要醒,需要活祭...”
林观鹤的拇指在手机屏幕上顿住。
他望着远处被阳光晒得发亮的写字楼,想起系统任务里总在提示的“上古邪物复苏危机”,想起阮霜祖宅下镇压的千年煞,喉结动了动:
“夏夏,明天陪我去阮家医馆。”
“苏姐,你去酒吧查查那三箱狐丹的来路——”
“阿鹤。”
云知夏突然拽了拽他衣角。
她的手指还沾着可可粉和血,在他袖口蹭出个模糊的手印,“我刚才砸骨杖时,看见骷髅眼里有张纸条...写着‘月蚀夜,锁龙井’”。
林观鹤的瞳孔微微收缩。
苏妲的狐尾突然绷直,尾尖的银毛根根竖立:“锁龙井...我小时候听老辈说过,那是镇着条吃人的蛟龙...”
风突然大了。
三人的影子在地上交叠,远处传来救护车的鸣笛——是亚历克斯打电话叫的。
林观鹤摸出根烟,叼在嘴里却没点,望着天空中飘过来的乌云,轻声道:
“月蚀夜还有三天。”
苏妲的狐耳动了动,突然伸手把他的烟抢过去踩灭:
“少抽,对肺不好。”
云知夏从包里摸出润喉糖,塞进他掌心——是阮雪上次硬塞给她的,还带着体温。
阳光被乌云遮住了一角。
林观鹤望着掌心的润喉糖,突然笑了。
他想起第一次送外卖时被鬼吓哭,想起系统激活时那句“欢迎成为最浪天师”,想起此刻左右两边两个女孩,一个沾着可可粉和血,一个垂着狐尾却把桂花糕分给他吃。
手机在裤袋里震动。
他拿出来,是萧宁的消息:
“【文件】镇灵局最新灵异事件简报:月蚀夜全市锁龙井水位异常。”
林观鹤把手机屏幕转向两人。
苏妲的狐尾轻轻扫过他手背,云知夏的手指按在“锁龙井”三个字上,沾着可可粉的指腹在屏幕上抹出个小太阳。
“该准备了。”
风卷着乌云掠过头顶。
远处传来秃头老者的尖叫,被雷纹捆着拖上了镇灵局的车。
而在三人看不见的角落,某栋写字楼的顶层,落地窗前的黑影放下望远镜,指尖敲了敲桌面——那里摆着张照片,正是林观鹤、云知夏、苏妲并肩坐在台阶上的侧影。
黑影低笑一声,声音像生锈的齿轮,“月蚀夜...”。
“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