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呼啸,吹得“最浪烧烤”的霓虹招牌明灭不定,像极了林观鹤此刻躁动不安的心。
那条来自陌生号码的短信,每一个字都如同一根淬了寒毒的钢针,深深扎进他的神经末梢。
真正的敌人,更大的危机……这简短的字句背后,隐藏着远超青铜盒与月蚀夜的恐怖深渊。
“观鹤,想什么呢?腰子都凉了!”
萧宁见他半天不动筷,大大咧咧地用胳膊肘撞了撞他。
云知夏也投来关切的目光:“是不是太累了?要不我们今天就到这儿?”
林观鹤猛地回神,强行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没事没事,就是突然想到,我好像忘了给福利院的张奶奶带她最爱吃的烤鸡翅。”
他胡乱找了个借口,心中却警铃大作。
破妄眼自动开启后,他能清晰感知到那条短信上附着的淡淡邪气,这绝非普通的恶作剧。
发信人不仅知晓他们的一举一动,甚至可能对天师系统都有所了解!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有这种被窥伺的感觉了。
从激活系统开始,似乎就有一双无形的眼睛在暗中注视着他,操纵着某些事件的走向。
陈默那张扭曲的脸再次浮现在脑海,那不祥的预感愈发强烈。
“那赶紧送去啊,老人家可不能饿着。”
萧宁催促道,浑然不觉林观鹤的异样。
林观鹤顺势起身:“行,那你们慢用,我先走一步。萧队,账先记你头上啊,二十串腰子,一串都不能少!”
“滚蛋!就知道坑我!”
萧宁笑骂着,作势要扔啤酒瓶。
林观鹤哈哈一笑,身影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他没有回家,也没有去福利院,而是径直朝着阮家姐妹的中医馆方向奔去。
那条短信来得太过诡异,他必须确保身边人的安全。
阮霜阮雪姐妹身怀阴阳眼,又牵扯到祖宅镇压千年煞的秘密,极有可能是某些势力的目标。
夜色渐浓,路灯将他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
林观鹤一路疾行,破妄眼始终保持着高度戒备,仔细观察着四周每一丝可疑的能量波动。
都市的喧嚣在他耳中渐渐褪去,只剩下风声鹤唳般的紧张。
他甚至能感觉到,暗处似乎有几道若有若无的气息在悄然跟随,却又在他刻意探查时迅速隐匿,狡猾至极。
“哼,藏头露尾的鼠辈。”
林观鹤心中冷笑,脚下步伐不变,实则已将桃木剑扣在掌心,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不多时,古色古香的“阮氏医馆”招牌映入眼帘。
已是深夜,医馆大堂却依旧灯火通明。
透过半开的木门,林观鹤看见阮霜正凝神为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婆婆切脉,她神情专注,清冷的气质在暖黄的灯光下柔和了几分。
阮雪则在一旁的药柜前,踮着脚尖细心地抓着药材,小巧的鼻尖上渗着细密的汗珠,嘴里还小声哼着不成调的曲子。
林观鹤松了口气,看来暂时无事。
他没有贸然闯入,而是静静地在门外观察了片刻,确认没有异常后,才轻轻叩响了门环。
“谁呀?”
阮雪清脆的声音传来,她放下手中的药材,小跑着过来开门。
“是我,观鹤鸽鸽!”
林观鹤压低声音,模仿着顾清欢的腔调。
“噗嗤——”
阮雪被他逗乐了,“观鹤哥,你怎么这么晚过来了?快请进!”
她侧身让林观鹤进来,好奇地打量着他。
阮霜闻声抬眸,清冷的目光中闪过一丝讶异,但很快恢复平静,对那老婆婆温声道:
“刘奶奶,您这是思虑过重,肝气郁结所致。我给您开几服疏肝解郁的方子,按时服用,切忌大喜大悲。”
“哎,好,好,谢谢阮丫头。”
刘奶奶颤巍巍地起身,由阮雪搀扶着去一旁等候抓药。
林观鹤走到阮霜身边,压低声音道:
“阮霜,有点事想跟你说。”
阮霜点了点头,示意他稍等。
她开好药方,交给阮雪,又细心叮嘱了刘奶奶几句,这才引着林观鹤走到内堂僻静处。
“出什么事了?”
阮霜开门见山,她看得出林观鹤神色凝重,绝非寻常拜访。
林观鹤将之前收到的神秘短信,以及自己的猜测简略地说了一遍,隐去了天师系统的具体细节,只强调可能有不明势力在暗中针对他们,叮嘱她务必小心。
阮霜静静地听着,清秀的眉峰微微蹙起。
她虽然拥有阴阳眼,能见常人所不能见之物,但对于这种涉及天师界的诡谲争斗,经验尚浅。
林观鹤的话,无疑在她心中投下了一颗巨石。
“我知道了。”
阮霜深吸一口气,语气依旧平静,但眼神中却多了一抹难以察觉的忧虑,“多谢你特意赶来相告。我和小雪会多加留意的。”
她顿了顿,又道:“阮家祖宅的秘密,或许比我们想象的更为复杂。近日常感心神不宁,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别太担心,有我在。”
林观鹤拍了拍胸脯,咧嘴一笑,试图缓和紧张的气氛,“不管是什么牛鬼蛇神,敢来找麻烦,小爷我保证让他们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阮霜被他这副吊儿郎当却又透着无比自信的模样逗得嘴角微扬,那抹清冷的忧虑也淡去了几分:
“就你贫嘴。”
就在这时,外堂阮雪突然“呀”了一声,急匆匆地跑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正在震动的老式翻盖手机,神色有些慌张:
“姐姐,姐姐,张屠户家的电话,说是他家婆娘突然犯了急症,让你赶紧过去看看!”
阮霜接过电话,脸色微变。
张屠户家住在城西的老巷子里,距离医馆颇有一段路程,而且是医馆多年的老主顾,一向身体硬朗,此刻深夜来电,必然情况危急。
夜风从敞开的窗户灌入,吹得内堂的烛火一阵摇曳,光影幢幢。
林观鹤看着阮霜紧锁的眉头,心中那股不祥的预感再次涌了上来。
他下意识地握紧了腰间的桃木剑,剑鞘上的寒意似乎又浓重了几分。
今夜,恐怕不会平静。